皇上投去一個讚賞的目光,順著她的話問周述宣,“你說他們暗通款曲,有什麼證據?”
其他證據沒有,說夏氏和太子有私情的證據他可是有一大堆,周述宣不慌不亂的回答,“兒臣自然有證據。夏氏屋中存著一張畫,上麵落著太子的私印,畫邊還有兩人往來的書信。父皇若是不信,拿出來一看便知。”
夏氏跪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周述宣居然知道的這麼詳細。那畫和書信她從沒對外人說過,也沒有拿出來示人,周述宣肯定在她身邊安的有奸細。
皇上看了一眼臉色發白的夏氏,心中已經明白了七八。沒用的東西,居然真的做出了這種丟人的齷齪事,就算周述宣拿出再多的證據,他也要保太子。
皇上才不拿出來看,直接就說:“那些東西偽造即可。偽造書畫,你母妃還是個中高手。”
周述宣暗暗握緊拳頭,他母妃已經薨逝這麼多年了,皇上居然還不放過她。當年之事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和他母妃有關係。可皇上偏心不信,逼死他母妃,一如今日想逼死他。
周述宣笑了一下,仰頭看著皇上,“父皇,當年偽造二字逼死兒臣母妃,今日也要用這兩個字逼死兒臣嗎?”
“你!”皇上氣得渾身發抖,眼中騰起一股殺氣。氣到心頭,早就忘了周述宣是他兒子了。
周述宣也不是維維諾諾跑來告狀的皇子,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早將生死置之度外,“臣這樣的人實在不配做皇上的兒子,皇上便賜死臣罷了。臣一死皇上便保住了太子,也保住了夏家。舍臣一個保住所有人,何樂而不為?”
皇上氣得渾身發抖,咬牙切齒的說:“你這個畜生東西,你要氣死朕!”聖明的君主哪有殺子的,這分明是要險他於不義。
周述宣大聲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皇上一聲令下,臣立馬血濺皇宮。”
妙荔跪在地上看著皇上快站不穩的身子,在心中埋怨了周述宣一句,此時何必又激怒皇上。如果真起了殺子之心,一時半會兒不好收場。
此時人都出去了,沒有一個能勸架的人。皇上怒不可遏,這個兒子不要就不要了,隻當從沒生過。操起香案上的花瓶,用儘渾身力氣朝周述宣迎麵砸過去。這一瓶下去,不死也隻有半條命了。奈何周述宣坐在輪椅上,躲也躲不了。
生死瞬間,妙荔縱身而起,撲在周述宣身上。花瓶砸在她後背,彈在地上,變成了一地碎片。夏氏微微往旁邊挪了一些,害怕碎片濺到自己。
這一擋,皇上也沒有想到,遇到突發情況,皇上反而冷靜了一些。兩人的動作都落在皇上眼中,不論今日事怎樣,夏氏都留不得了。其實從周述宣說出有太子和夏氏勾結的證據時,皇上就不準備留夏氏了,不為周述宣為太子。
痛意從後背傳向全身,脊梁骨像斷了一樣,妙荔痛苦皺著眉毛。周述宣雙手扶著她,皇上麵前不好說話,壓低聲音問了一句,“有事沒有?”
妙荔費力的對他笑了一下,搖搖頭,示意她沒事。然後撐著自己的身子轉身跪下,忍著徹骨的疼說:“請皇上息怒。皇上是明君慈父,對幾位殿下管教方式不同,愛子之心一樣。王爺一時糊塗,看不見皇上愛子之心,才說出糊塗話。皇上此時殺死王爺,天下那些糊塗人也會像王爺一樣,胡亂議論皇上。王爺性命是小,皇上聖名是大。還請皇上三思。”
天子麵前,哪有她一個小小侍妾說話的地方。可她一張嘴,皇上剛才的那種熟悉感又出來了,居然把她的話聽完了。還細細的想了一下,倒也中聽。
周述宣掃了一眼她緊鎖的眉頭,膽子真是不小,敢撲身救他,還敢在皇上麵前說這些話。不愧是孟千帆的女兒,他當時果然沒有看錯。
皇上的表情動容了許多,這是她冒死求來的結果。周述宣此時也沒有那麼衝了,恭恭敬敬的說:“父皇,兒臣知錯了,兒臣罪該萬死。可是馬蹄上找到的火藥隻有夏氏手中才有,她斷了兒臣一雙腿,兒臣怎能不恨她?”
一人退一步,儼然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樣,隻差抱頭痛哭了。可是父子倆要重歸於好總得找個台階下,那台階就是夏氏。
皇上對著夏氏,一改剛才的袒護,“夏氏,你口口聲聲說秦王寵妾滅妻。方才朕要殺秦王時你在做什麼?躲得遠遠的害怕傷到自己,那妾又在做什麼?以身相護。朕看著都替秦王心涼,他寵妾也是因為你這妻不賢。”
完了,夏氏在心中默默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