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述宣伸手把燭火挪近了一點,未還的光落在她背上。以前白皙如同剝了皮的雞蛋的肌膚慘不忍睹,上次的鞭傷已經好了,卻留下了淡淡的印子。白天被花瓶砸的地方腫了一大片。是個厲害任務,一整天居然都沒聽見她喊一句疼。
周述宣用手指挑了一點藥膏,輕輕的在她背上暈開。清涼的感覺傳到心底,妙荔依然覺得十分委屈。明明是好心來給她上藥,為什麼又要說出那樣的話?
周述宣一邊抹藥一邊不經意般說:“不管哪朝哪代,皇家的人就是尊貴。都是的爹生娘養的,但是皇室手中有權力。握著你的生死,你整個家族的名譽。本王不想再聽到那些不過腦子的話,你自己要死就直接去死,莫要連累了本王。再聰明的人不話也是廢物。”
妙荔跪在地上不說話,今天她是被刺激到了,說話沒有過腦子,那些大不敬的話她肯定不會再說了。
想到要給她提個醒,此時就是最好的機會,周述宣話音一轉又說:“皇上的態度你看見的,如果他為了彌補你父親真有旨意下來,本王也沒有辦法,今日這種抗旨的事一次也就夠了。”
妙荔沒辦法反駁他的話,周述宣為她抗了一次的旨已是天大的恩情。可是,如果真當了什麼娘娘,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自由了。
說話之間,周述宣已經幫她上好了藥,丟下藥膏擦乾淨自己的手說:“把衣服穿好。你是個聰明人,自己好好想想你今日都做了些什麼。”
看著她穿好了衣服,才對外喊:“魏海。”
魏海推門進來,還以為王爺是來緩和關係的,沒想到一進門魏海就看見妙荔跪在地上。完了,看來他家王爺是真的不會對哪個女人好了。
妙荔出門目送他回去,看著周述宣的房門關上了,妙荔才回自己的屋。這樣就走了,她腦袋發懵,周述宣大晚上的不睡覺該不會是過來給她講道理的吧?
他剛才的那些話都是在教她,又像是在給他提醒,妙荔在心中埋怨,好好說不行嗎?非要說那些話嚇她。
一夜北風,起床是銀裝素裹的一片。妙荔伸了個懶腰,飽飽的睡了一覺,臉上的腫消了不少,背也不是那麼疼了,周述宣給的藥確實是好藥材。
鬨歸鬨,此時周述宣依然是她唯一能依靠的人,吃過早飯,妙荔小跑著就過去報道了。
一進屋就看見屋裡站了一地的婆子丫鬟,這是周述宣的書房,站一屋子的幕僚謀士不奇怪,一屋子的女人怎麼回事?一時間妙荔還以為自己走錯地方了。
她撥開人群往裡走,還沒走到周述宣麵前就聽見他大吼了一聲,“這些事為什麼要來找本王?”
府裡雞毛蒜皮的事情,什麼時候要親自來回過他了?管家都死了嗎?
一個婆子唯唯諾諾的回答,“王爺,以前我們都是回王妃的,現在王妃……”
提起夏氏,周述宣更加生氣,這個女人就是走了還要給他找一點麻煩,猛的一拍桌子,“都滾出去。”
周述宣發火了,裡麵的人像傾巢出動的蜜蜂,一瞬間就消失的乾乾淨淨,隻留下妙荔一個人站在原地。
周述宣感覺還有人沒走剛想發脾氣,抬頭看見是她,臉色稍稍緩和了一點,“你來乾什麼?”
妙荔時時刻刻謹記自己現在是周述宣的謀士,麵不改色的說:“奴婢是來給王爺排憂解難的。”
周述宣輕笑了一聲,好大的口氣,不過還是把剛才的事說了,“夏氏賤人現在關在宗人府,王府裡沒了王妃,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來找本王,你怎麼看?”
這樣的事也值得他發這麼大的火,妙荔笑著說:“王妃沒了還有側妃,王爺不是還有三個側妃嗎?”
周述宣突然想起了這一茬,可想起了也沒用,除了李幼芙那兩個還是去年過年見過麵,現在馬上又要過年了。
李幼芙一團孩子氣,徐氏又是拿藥養著的,張氏……不提也罷。
“你覺得哪個側妃可以出來管?”
妙荔也愣了一下,周述宣想的她也想到了,那就隻有張氏了。不得不說周述宣的後宅真是神奇的存在,居然沒有爭寵的。正室倒了也沒有爭著上位的,幾個有頭有臉的根本不爭,真的為寵愛拈酸吃醋的居然是侍妾院裡那些上不得台麵的。
“張側妃……”
妙荔剛把名字說出來就被打斷了,周述宣直接就說:“不考慮她。”
好吧,反正整個王府都當沒這個人存在。可是這樣一來就真沒人了,妙荔退了一步說:“不然就讓魏大人多費費心吧。”
說完又覺得這不是一個好主意,臨近年關要忙的事情越來越多,魏海一個人可能夠嗆,他要是忙得過來也就不會出現早上的事了。
周述宣想了半天,才開口,無比惋惜的說:“要是知道有一天能把夏氏弄死,當時就應該娶一個能管家的回來。算了,你讓李側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