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述宣看了一眼麵如菜色的太子,臉上勾起一抹不起眼的笑容。嚇一嚇就這倒黴模樣了,太子這幾年的功力見退,他大概也知道自己缺德事兒做多了,皇上再不喜歡他,他就什麼都沒有了。
太子久久不見動靜,周述宣喊了兩聲,“殿下,殿下。”
太子猛然間反應過來,一臉驚恐的問:“出什麼事了?”
周述宣麵不改色的說:“殿下把人看夠了嗎?看夠了我們就回去了,如果殿下還想見她,派人去說一聲就行。”
太子抬頭看了一眼妙荔,人他是真心喜歡,過了這麼多年了,他有時做夢都還會門將他。還是時常後悔不應該對孟家做得那麼絕,到了地府再見到他自己都問心有愧。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他能後悔,皇上一樣能夠後悔。他心中知道周述宣說的話可能是在挑撥他和皇上的關係,卻沒辦法不讓自己往那方麵想。
皇上如果後悔了怎麼辦?他現在不得不懷疑妙荔的身份,如果不是孟家的後人,怎麼可能會有這麼相似的一張臉?皇上沒有殺她,還想讓周述宣給她一個名分,是不是代表著皇上已經後悔了?
太子晃了晃自己的腦袋,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真的就掉到周述宣挖好的坑裡了。
“你們走吧。”
妙荔推著周述宣往外走,心裡痛罵太子。壞事做多了,怪不得被嚇成這幅鬼樣子,活該。
“等等!”他們還沒走出門口,就又被太子喊住了,妙荔推著周述宣又轉回來。
“你說父皇讓你給她一個正經名分,讓你什麼時候給?”
“估計要等到開春後了,等父皇一件一件的把手中的事情捋乾淨,再做打算。”
一句話,太子如雷轟頭頂,皇上是要年後清算?怪不得這幾天不論他怎麼求賜死周述宣皇上都不允,說他想過個好年,大概不想清算周述宣而是想清算他。
太子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出門,街上張燈結彩,四處彌漫著濃濃的年味。妙荔心情大好,今日嚇到太子那個混蛋了,是一件值得可喜可賀的事情。
看她一臉興奮的模樣,周述宣想放她四處去逛逛,可又看見她的臉。罷了,這樣的人就應該藏在府裡,免得出去招禍。
妙荔也不是很想逛,什麼都沒有正事重要。上了馬車就問:“王爺覺得太子會掉進溝裡嗎?”
“不清楚,不知他今日是演的還是怎麼。要是演的,是我低估了他。要是真的,我就要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了,為什麼這麼多年連這樣一個蠢貨都弄不下去,還被他害到如此地步。”
妙荔回想了一下太子的反應,不像是裝的。管他的,這些話沒有太大的用處,肯定會有一點點作用。就像在太子心中埋下了一顆種子,隻待它發芽。
皇上對太子太偏愛了,要讓他早一點認識到太子這個人不值得,所以讓太子自己作死。
回到秦王府,魏海端了一杯熱茶上來。周述宣捧過熱茶暖了暖手,問:“有什麼事嗎?”
“有樁大事我剛想回稟王爺。剛才宮裡來人了,傳了皇上的聖旨,讓王爺明日進宮,在宮裡過年。”
還真是一樁大事,這些年來,彆說是讓他進宮過年了,就連五月節八月節的家宴也很少喊他去,簡直是反常。
周述宣把目光落在妙荔身上,想聽聽她的想法。
妙荔會意,一一分析,“有兩個極端,皇上偏向王爺,想借此機會和王爺親近,不過這個可能不大。還有一個可能,皇上是為了太子安撫王爺,想寬一寬王爺的心,開春後再查太子的事,王爺會手下留情,這個可能性大一些。”
周述宣點點頭,她說的和他想的一模一樣。
今日已經在風平浪靜的湖麵扔了一粒石子了,不如就再扔一粒,最好能激起萬層波浪。
周述宣沉吟片刻問:“我記得皇上以前很喜歡吃一種小小的蜜棗,你父親以前經常送一些進宮,你知道哪裡能買到嗎?”
妙荔回想了一下他說的蜜棗,半天才想起,“那是梓州那邊的特產,京城好像買不到。不過奴婢知道怎麼做,就是不知道做出來的味道怎麼樣。”
周述宣考慮了一下,皇上年紀大了估計也記不得那是什麼味道,味道有出入關係不大。“你像辦法做一下出來,味道是其次,重要的是樣子,隻要讓皇上想起你父親就可以了。”
孟千帆因為太子而死,太子如果能因為孟千帆作繭自縛那才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