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到了此時都沒有服軟的意思,“不是我瘋了,是二皇子瘋了。他如果不做出那種喪儘天良的事情,我也不會夜闖皇宮。”
皇上現在又氣又恨,彎腰盯著長公主的臉,“你闖進皇宮的時候就知道是二皇子動的手?你是不是故意來刺殺朕的?”
長公主自知刺殺皇上確實是做了一件不可饒恕的事情,於是繞著說:“不論我用的是什麼方式,我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廢掉太子。”
皇上直起了腰問:“朕就不明白了,你為什麼對太子有這麼大的偏見?無論是誰做皇帝,你都是至尊的大長公主,為什麼一定要廢掉太子?”
長公主此時覺得自己無話可說,仰頭看著皇上,半天才說出一句,“我覺得你還沒糊塗到不知道我為什麼,你是真的不明白嗎?”
皇上背著手,心中滿是怨氣,沒有好氣得說:“你口口聲聲罵朕昏王,你想讓我明白什麼?你又有多清醒,敢拿劍抵著朕的脖子。你知道後果是什麼嗎?”
這個後果長公主太清楚了,聳了一下肩,毫不在乎的說:“誅九族,誅吧,我不在乎。”
“你!”皇上指著她,又收回手指頭緊緊的握成一個拳頭。恨不得從地上拿起劍,一劍捅死她就算了。
皇上差點一口氣沒有喘上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接著說:“你把事情鬨得這麼大,朕如果不給你一點懲罰,麵子上實在過不去。京郊有座斷塵庵,你自己看著辦。”
雖不是一母同胞,但皇上是把她當親妹妹的。
皇上的意思是,讓她削發為尼。
長公主今天就沒有想過活著出去,沒有想過還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賺到了。反正她現在是孤家寡人一個,塵世間沒有什麼好留戀的。
長公主磕頭謝恩,“莊定謝皇上不殺之恩。”
“朕走了,你好自為之。”
皇上拂袖而去,這一場鬨劇勉強算是結束了。
長公主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自己膝蓋上的灰塵,然後又回身拉起妙荔,整個過程像個沒事人一樣。
倒是妙荔,帶著哭腔問長公主:“殿下,怎麼會鬨成這樣?以後怎麼辦?”
饒是她膽子再大,也沒有見過這種場麵。
長公主像是不理解她的話,問:“太子被廢了,這不正是我們想要的結果嗎?以後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總算是了了一樁大事,那怕是被後人罵謀朝篡位她都認了。
說著長公主走到周述宣床前,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額頭,上麵出了一層薄汗,歎了一口氣說:“真是個沒福氣的,連廢太子這樣的大事都錯過了。”
妙荔走過來,還是很擔憂的說:“殿下,太子是被廢了,但是殿下……”
長公主絲毫沒有把剛才的一切放在心上,說:“我也沒有什麼大事,至少還撿回了一條命。削發為尼就削發為尼,估計是皇上看我這一生殺戮太重,所以讓我去佛寺裡懺悔一下自己。”
長公主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粗燥的不似長在一個女子身上,確實沾了太多鮮血。
她說的太過輕鬆了,妙荔心中依然是滿滿的愧疚。如果不是她貿然叫長公主來,這一切或許就不會發生。
妙荔跪在長公主腳邊,“殿下,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不應該深夜叫殿下進宮。”
周述宣也告誡過她,不要隨意去找長公主,是她不聽話。可她到了那個時候,也是無計可施了。
長公主牽起她的手拉她起來,笑著說:“你今天做的很對,如果你沒有叫我進宮,才是做錯了。皇上的態度你也看在眼裡,出了這樣的大事他都要保二皇子。不是我拿劍逼著他,他可能就不了了之了,秦王也白在鬼門關走這一遭。”
長公主彎腰撿起地上的劍,又把釘在柱子上的劍鞘拔下來。把劍插回劍鞘中,然後遞給妙荔,“小雙兒,這當是我送你的新年禮物了。我出來的匆忙,沒有帶壓歲錢給你。”
妙荔哪還有心思管什麼壓歲錢,眼眶發紅,眼淚止不住的往外落。
長公主伸手幫她抹掉眼淚,手指觸及之處,一片滾燙。
長公主摸著她的額頭,關心的問:“你發燒了?請過太醫沒有?”
妙荔敷衍的說:“已經請過了。”然後又帶著愧疚的說,“殿下,真的是奴婢害了你。”
長公主輕笑了一聲,這些事情在她心中都不是什麼大事。她見慣了大風大浪,這些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