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坐回書案後,隨意的坐著說:“朕今日就和你說句實話,朕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得為以後做打算。你日後垂簾聽政也好,悉心教導也罷,一定要好好教幼主。”
皇上大概是瘋了!把這些事也和她說,說了也代表她絕對逃不掉的。
還有什麼叫幼主?難道說皇上選了的是個小皇子?
先不管那些,現在自救最要緊,妙荔慌亂之間又問:“皇上可有想過奴婢日後會和秦王如何?”
說完妙荔又覺得自己這話不對,這是在逼著皇上殺周述宣。
“秦王朕自有安排,再說了,你們以後如何挨罵的是你們,與朕何乾?”
皇上是不是有一點太不要臉了?本來就是從兒子手中搶的人,居然還要兒子挨罵!
看樣子勸不過,妙荔隻好說:“皇上若執意如此,奴婢隻有以死命誌。”
皇上料到她會是這樣的態度,早有對策,“朕幾日前收到了塞外的消息,好像有你弟弟的消息。說他不僅沒有死,還因為長相好又有才學,當地的人還和他結了一門親。朕沒有記錯的話,他好像是孟家最後的香火了。”
妙荔以前隻當他們死完了,覺得自己沒有任何牽掛。可這時聽到這個好消息,她怎麼也開心不起來,皇上這是在要挾她。
妙荔視死如歸,“奴婢弟弟也知倫理綱常,定會奴婢同心。為保皇上名聲,奴婢一家死而無憾。”
皇上又接著說:“你弟媳如今懷胎八月有餘了,馬上就要臨盆。你弟弟初為人父,如今歡喜非常。”
妙荔就是鐵石心腸,此時也不得不動容,那畢竟是她的同胞的兄弟。
“朕家中還有你彆的親人的消息,比如你姨娘,還有你小妹妹。她們如何,全在你一人了。”
父納子媳這種禽獸不如的事,妙荔斷然不會答應,寧願玉碎不瓦全。可如果連上她的家人,她好不容易活下來的家人……
“你再考慮考慮,朕不想強迫你。”
好話讓他說儘了,這還不是強迫?
妙荔此時精神恍惚,撐了一下地才能勉強站起來,“奴婢告退。”
“誰讓你走了,朕讓你在這裡考慮。”
妙荔跨出去半步又隻得退回來,她上輩子肯定沒有做好事,這輩子造報應了。
為什麼人人都說她是什麼鳳凰?她怎麼不覺得自己是什麼鳳凰,她就是隻小麻雀。
與此同時,周述宣帳中。
皇上已經讓人傳了話,告訴他妙荔今天不回去,讓他不要等了。
周述宣心中亂成一團,做什麼都沒有心思,已經早早的睡下了。
說是睡下也不過是把自己擱直了放在床上,兩隻眼睛像有人撐著,怎麼都合不上。
皇上無緣無故的到底找她乾什麼?
睡著隻覺得燈火太過晃眼,正想喊魏海進來熄掉一盞燭火。卻聽見外麵小小的個聲音,“王爺,救我。”
“誰?”
周述宣坐起來問,卻沒有聽到回話,好像說完那一句人就走了。
聲音太小,他聽的不太真切,隻能聽出是個女人的聲音。
難道是妙荔偷偷從皇上那裡跑回來了?
想起吃完飯妙荔看向他的眼神,裡麵有幾分可憐和無助。關心則亂,周述宣現在也沒辦法好好的分析,越想越覺得是妙荔回來了。又覺得不太可能,妙荔最近在和他鬨彆扭,不會在他麵前自稱“我”。
“王爺?”
魏海在外麵聽到他的聲音掀簾進來,一邁步感覺自己踩到了什麼東西。借著燭火一看,是個小紙片,上麵還有字。
猜測隻是猜測,周述宣隻當是自己幻聽,說:“我沒事,你先出去吧。”
魏海拿著紙片邁步向前,把紙片遞給周述宣,“奴才有事,王爺你看,這是奴才在門口撿到的。”
魏海端來一盞燭台,周述宣展開紙片一看。
“王爺,皇上要殺奴婢,奴婢恐怕活不過明日。請王爺救救奴婢。帳中不是說話的地方,奴婢在營邊的小樹林等王爺,妙荔。”
剛才他不是幻聽。
周述宣看向魏海,用眼神詢問他的意思。
“王爺,不能去。這次出來沒有帶侍衛,現在出去太不安全,王爺還是留在營中吧,裡麵有守夜的兵丁。”
周述宣握著紙片眉頭緊皺,他也知道現在出去不安全,或許是有人故意引他出去。可是事關妙荔,他又沒辦法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思慮再三,周述宣撐著自己的身子坐起來,說:“扶我起來,我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