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述宣心中有事,沒注意到許梅棠什麼時候過來的。
“王爺?”
許梅棠輕輕地叫了一聲,語氣中帶著些許畏懼。
自打那個賤婢走了之後,周述宣就再沒給過她一個好臉色。還對她發了好幾次的火,有時候許梅棠都在想,如果不是她父親,她這個王妃早就做不了了。
周述宣回過神來,冷著臉問:“什麼事情?”
今日還好,隻是語氣生硬冰冷的些,沒有要發火的征兆。許梅棠大著膽子說:“妾身在臨湖苑擺了個小宴,請王爺過去吃酒。”
“不去。”
許梅棠繼續不怕死的說:“王爺,今日是團圓夜,王爺就不能賞個臉嗎?”
周述宣抬頭不留任何情麵的說:“本王賞臉讓你回娘家去,和娘家人團園如何?”
噎的許梅棠一個多餘的字都說不出來,灰溜溜的走了。
招雲山上。
介必治正帶著陸廣白煉藥,妙荔想幫忙,就把外麵的藥草端進來了。
介必治一看見她進來就往外趕人,“你出去,不許進來。”
妙荔把手上的東西一扔,盤腿就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抱著肩膀說:“我偏不出去,就要在這裡看著。”
介必治跑過來推她,嘴上嚷嚷著說:“出去,我知道你是來偷師的,你死了這條心吧。我這個隻傳給自家弟子,你又不拜我為師,又不給我徒弟當媳婦,才不準你學。”
言語神態,真的像極了小男孩。
陸廣白在一邊哭笑不得,不知道勸誰好。
前幾日介必治為了幫他,給他吃了催情的藥,讓他去找妙荔。還好他心誌堅定,沒有被藥影響,在院後麵的小溪裡泡了一晚才緩過來。之後就成功的染了風寒,妙荔知道事情經過之後,就早介必治吵了一架,之後兩人就成這樣了。
妙荔揚著臉說了:我才不要拜你這種小人行徑的為師,也不學你那些下三濫的醫術。”
介必治氣得吹胡子瞪眼,“你再說,這裡是我的山頭,再說我就不準你待在這裡了。”
當時是他耍潑耍賴才把妙荔留下了,現在氣急了又要趕人家走。
妙荔知道他就是這個德性,也不生氣,就和他對著乾,“走就走,走之前我把你什麼貓窩狗窩鳥籠子全部都拆了。”
那些籠子做的精致可愛,介必治喜歡極了,聽到她要拆急得跳腳,“你憑什麼拆?!”
妙荔理直氣壯的說:“因為那是我做的,想拆就拆。”
“你!你不走我走。”介必治一邊走還一邊嘟囔,“話多的很,再惹我生氣我把你毒啞了。”
陸廣白還是看不下去,過來勸妙荔,“你彆和他吵了,說到底是我的不對。”
妙荔憋著笑說:“你以為他真生氣呢?我最開始和他吵完了也覺得他是真生氣,想找他道歉。聽見他一個人在屋裡笑,嘴裡還在不停的嘀咕,說你不愛說話,好不容易說幾句話酸的牙都倒了,終於來了一個陪他玩的了,他太喜歡了。”
“這……”
陸廣白一時半會無力接受,想了一下又覺得這真是介必治能說出的話,於是也搖了搖頭,無可奈何的笑了。
其實妙荔也很喜歡這樣的生活,很輕鬆,不用想其他的凡塵俗事,也不用勾心鬥角。天亮了就起床,天黑了就睡覺。
白日幫他們侍弄藥材,再逗一逗那些小動物玩。晚上就和陸廣白一起看一會兒,偶爾為了一句詩,兩人能爭執好久,最後都是陸廣白先認輸。
顛沛流離許久之後,再過這種無憂無慮的生活,妙荔覺得很滿足。
偶爾也會在夢中遇見周述宣,好像沒有一開始那麼難過了,她肯定可以忘記他的。至於洗刷她父親的罪名,就隻能依靠長公主了。長公主待她不薄,應該也不會眼看著她父親蒙冤一世。
今日的月亮好亮,妙荔自從到了招雲山之後,過得連日子都記不清楚了。至到陸廣白端出做好的月餅,妙荔才知道是中秋節,團圓的日子。
家人四處流離,團圓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以前在王府過中秋,也不過是自己坐在房中吃一兩塊月餅,沒什麼特彆的慶祝。
現在還好,至少還有兩個人陪著她。
或許是三個,她看著天上的月亮總能想起周述宣的臉,害怕的搖了搖頭,有兩個人就夠了,她不想再想起他。
不問俗世的生活過得很快,發現她剛來時的小鹿長成一個大鹿的時候,妙荔才驚覺時間偷偷溜走了好多。
寒來暑往,她又換上了夏衣,好像一年已經過去了。這裡與世隔絕,不知道京城是什麼樣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