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遠不遠,都和她沒有多大的關係了。
龍德殿中,周述宣站在文官之首。
對,他就是站著的。
為了能夠保持站立的姿態,他在腿上綁的有木板,衣袖中還長著一隻拐杖。
他精心謀劃了一年的時間,現在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如果不是這雙腿,他早就登上太子之位。朝中半數大臣都擁護他,又沒有和他勢均力敵的皇子,就連齊王也是和他站在一邊的。
可做得好再好,皇上都不喜歡他。看見他就難受,是一種刻板偏見。寧願把太子的位置空著,都不願意讓周述宣上位。
周述宣恨之入骨,卻也無可奈何。因為皇上有理由,大晉國的皇帝,絕對不可能是一個腿腳不方便的人。
所以周述宣每天堅持站著來上朝,腿上的木板塊幾乎快嵌入肉中,他也沒有喊過一聲疼。努力了這麼久,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他一定要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如果他的腿是很好的,皇上就不可能有堵他嘴的借口。上朝的這一兩個時辰,成了他每天最痛苦的時間。
皇上抱著十四皇子坐在龍椅上,如同在上周述宣示威,就是在告訴他,他坐不了皇位。
十四皇子不到五歲,還是個粉粉糯糯的小團子,卻一點都不怵人,睜大了眼睛看著下麵的文武百官。
皇上抱了一陣子之後,突然對十四皇子說:“父皇有些乏了,去找你三哥玩。”
十四皇子脆生生的應了一聲,“兒臣遵旨。”
然後小跑著直接撲向周述宣,成年男子對一個小孩的力度根本不痛不癢,可周述宣就不一樣了,他保持站立都異常困難。
邊上的齊王意識到事情不對,想伸手去拉十四皇子,卻晚了一步,周述宣被一個小孩輕而易舉的撲倒在地。
朝堂上起了不小的騷動,十四皇子嚇得哇哇大哭,齊王扶起周述宣。
在百官麵前摔了一跤,何等大的屈辱。
皇上就是故意羞辱他,周述宣忍下心中的怒氣,站好了之後輕輕的推開了齊王。拱手說:“兒臣殿前失儀,請父皇賜罪。”
皇上坐在首位上,陰陽怪氣的說:“連個小孩子都擋不住,他日如果有敵國來犯,還指望你能夠擋住敵軍嗎?”
周述宣還沒有回話,齊王抱拳說:“他日若有敵國來犯,兒臣願為君主效勞,萬死不辭,什麼樣的敵軍都不堪一擊。”
皇上拋過去一個淩厲的眼神,“朕在和老三說話,你插什麼嘴?”
齊王悻悻的退下,和長公主對視了一眼。長公主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衝動。
要不是怕擔上不好的罪名,也不想周述宣的位置坐得名不正言不順,被後世人說是用不正當的手段得來的皇位。長公主早就想了解皇上了,哪能留他到今日?
皇上也是秋後的螞蚱了,蹦噠不了幾日,長公主就站在一邊看著,沒有插嘴的打算。
皇上又轉頭對周述宣說,“成日都是病歪歪的,應該在府裡好好歇著,你先回去吧。若明日身子還不好,可以來過告假不上朝了,多久朕都批。”
這是強行讓他放假了,讓他做事時再沒有考慮過他的身子。意識到他手中的權力越來越大時,就想一腳把他踢開,沒有那麼容易的事情。
周述宣彎腰,不怒不悲的說:“兒臣遵旨。”
然後緊緊的握著拳頭,姿勢奇怪的往外走。腿上的木板好像真的斷了,他能感覺到木刺在肉中遊走。他不能喊疼,就要這樣旁若無人的走下去。
妙荔當日的藥確實讓他有些好轉,可是效果隻有那個樣子,並不能讓他完全的和正常人一樣。之後又四處找了幾個郎中,還是對他的腿束手無策。
周述宣咬著牙一路走出了宮門,魏海一直守在門外等他,把他扶上了轎子。撩開他的褲腿,把綁在腿上的木板解了下來,上麵果真沾著絲絲血跡。
“王爺,這……”魏海握著木板,抬頭用眼神詢問他怎麼了。
周述宣語氣平淡的說:“皇上為了羞辱我,讓我在眾人麵前摔了一跤。”
魏海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又心疼又難過。幫他處理著傷口,一邊絮叨,“王爺這樣下去不是長久之計,天天綁著這些東西又不治標,又不治本,還是得想個法子把腿治好了。”
周述宣語氣平淡的說:“說的容易,你以為我不想嗎?可哪有那麼容易,請來的郎中一個個都不學無術。”
他無有一日為這雙腿憂愁,可就是無計可施。
魏海思慮片刻,抬頭眼神堅定的說:“請來都沒用,那王爺就出去找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