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儘管來吧,我若皺一下眉頭,我就枉在世間為人。”
周述宣打心底生出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她居然什麼都不害怕,讓他無計可施。
他不是要真的對她下手,他隻是想嚇唬嚇唬她而已。說這麼多隻有一個目的,讓她心甘情願的和自己回去。
介必治等得不耐煩了,不知道裡麵兩個人在唧唧歪歪說什麼,看著陸廣白越來越不好的臉色,邁步就要往屋裡走。
魏海本人都要維護周述宣,伸手去攔,“先生,請在外麵等一等。”
介必治直接推開他,“這裡是我的地方,我願意等,我就等。不願意等我就要進去,管你是誰。”
“先生……”魏海還要攔。
介必治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根銀針,放在魏海眼前晃了晃,“我用這個紮你一下你渾身上下會又癢又麻,你就會不停的撓,最後你就會把自己撓的沒有一塊好肉,血肉模糊。傷口又無法結痂,開始潰爛流黃水。”
魏海想象了一下,實在太惡心了。隻好退了一步說:“讓小人和王爺通稟一聲。”
“管不得你們,反正我要進去。”介必治大步往裡走,直接站在周述宣麵前,指著妙荔說:“這是我徒弟,她走還是不走我說了算。治不治你的腿也是我說了算,說句不誇張的話,你的腿天下隻有我一個人能治。”
周述宣微微抬眸,問:“先生覺得她重要,還是自己的性命重要?”
介必治想也沒想,“她重要。”
“再加上你外麵那個徒弟呢?”
“她重要。”介必治擺了擺手,一屁股在他旁邊坐下,“你也彆說了,我這院子裡什麼貓呀狗呀,加起來都沒有她重要。還有,你要是想弄死我們,我也有的是辦法弄死你,不相信我們試一試。”
妙荔站在介必治身後偷偷的抹眼淚,看他平日嘻嘻哈哈的要多不靠譜有多不靠譜,遇到這種事前卻這樣維護她,大抵真的患難了才能見真情。
事情好像有些偏了,他是尋醫的不是來吵架的,哪怕是遇見了妙荔也應該和和氣氣的把她帶回去,而不是這樣威脅人。
周述宣的態度好了些,用商量的語氣的問:“不該和先生如此說話,至於醫治的事,今日天色已經不早了。先生看是不是讓我們住下,明日再談?”
介必治沒有好話,“沒多餘的屋子,要住自己想辦法。”
介必治抖著腿看向外麵,敢威脅他,威脅他的人都是嫌自己活得太久的。
陸廣白此時進來,萬事和為貴,還是不要和周述宣鬨得太翻了,於是拉過介必治勸了兩句,重新安置周述宣。
最後陸廣白搬去和介必治住,周述宣住在陸廣白的屋裡,妙荔帶著孩子還是住在自己屋裡。
說到孩子,後麵突然傳來小孩啼哭的聲音,應該是孩子睡醒了。
妙荔趕緊過去哄,睡了一覺可能是餓了,陸廣白又弄了些來給孩子。兩人又靠在一起給孩子喂奶,和早上的那一幕一模一樣。
周述宣坐在屋簷下,遠遠的看著,自己和他們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魏海收拾好了東西過來說:“王爺,還是彆看了。這看著多糟心。”
周述宣目不轉睛的看著,“也不是很糟心,我看的時候把那個男人換成了自己。”
她的孩子卻不是他的孩子,如果帶她回去了,那孩子該如何安排?
三個大的一個小的過的和一家人一模一樣,妙荔和介必治都不太想搭理周述宣,還是陸廣白有功夫安排他們一下,還給他們端了飯菜。
除了魏海,周述宣還帶了好幾個侍衛,吃了不少的飯。
吃過了飯,介必治還在一邊抱怨,“浪費糧食,要治病就治病,不治病就走,彆在這裡蹭吃蹭喝。”
周述宣堂堂一個王爺,平生第一次被人說是蹭吃蹭喝。為了妙荔,他忍了。
幾個人之間的氣氛很不和諧,吃過了飯也沒人說話,周述宣趕了幾日的路現在也很疲倦,早早的就回屋休息了。三間臥房是挨在一起的,他就住在妙荔隔壁,能和她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周述宣還是很開心的。
轉念一想,這之前是陸廣白住的屋子,突然就沒有那麼開心了。想到有一個男人,每天晚上和她隻有一個竹牆相隔,周述宣就嫉妒的發瘋。
不過一切都還好,至少他現在又有了她的消息。
周述宣躺在床上,幾日的疲倦全部上來,沒過多久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睡了沒有多大一會兒,就被隔壁孩子的哭聲吵醒了。
然後就是稀稀疏疏的聲音,接著就傳來了妙荔小聲哄孩子的聲音。
很溫柔的聲音,在唱著不知名的小調,穿過竹牆落在周述宣耳中,隻覺得分外美好,可惜哄的不是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