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不可以的,這就是我做出的選擇。”
妙荔愣愣的問:“你的腿不是對你意義重大嗎?”
他若能早一點站起來,恐怕現在已經登上皇位了。也不用一次一次忍受皇上的羞辱,加上百官在背後說閒。話。說他不自量力,說就是他掌握整個王朝的權力,因為他這雙腿,皇上也不可能封他為太子。
周述宣想都沒有想脫口而出:“對我意義重大的有很多,其中包括你。”
讓她給彆人生孩子嗎?還是讓她忘掉過去的一切?這些都不可能。
他隻能選最不能選的那一個,手在膝蓋上摩擦了一圈。“現在我不是完全站不起來,這樣也勉強可以度日,不用再醫下去了。”
妙荔一時半會兒還是不能接受,她不知道現在朝局如何。但她還在的時候,周述宣是無比希望醫好自己的腿的。
“王爺放棄皇位了嗎?”
周述宣搖頭道:“並沒有。”
“那王爺如何……”就不醫治了。
“但是,我不是必須要得到皇位。”聲音不高不低,像在做一個承諾,又像是在家常閒話。
妙荔從剛才開始就懵懵的,腦袋一片空白,聽不懂他的每一句話,“什麼?”
周述宣輕聲解釋:“在皇位與你之間我選你。”
他不知道是不是每個帝王都要在江山和美人之間做抉擇,美人和江山,他選江山。江山和妙荔,他選妙荔。
這一年的時間,他百日忙碌還好一些,不會想那些事情。到了晚上,魏海吹了燈說該安寢了。那些東西就像計劃好的一樣,一湧而出。
每天睡覺之前他都回想,她在哪裡?她過得還好嗎?她明天會回來嗎?
在無限失眠中入睡,然後又被空空的被窩涼醒。
都說他是鐵血無情的王爺,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把情都用到哪裡去了。
他說的好不容易找到人絕對沒有半點誇張,絕對就是好不容易。這一年的時間好像不僅僅是三百個日夜了,而是三千個日夜。
皇位不是必須的,她才是必須的。
“王爺……”妙荔不知何時又蘊了滿眼的淚水,他居然把自己和皇位放到一個位置,甚至比皇位還要重要。
她何德何能,能承他這樣的恩情。
周述宣撐著從輪椅上站起來,把她摟到懷中,抱了一會兒才說:“就按我說的做吧,你回去把東西收拾一下,我們馬上就走。”
妙荔感動是感動,卻沒有完全喪失理智,提醒道:“你若不要皇位了,也不可能隻做一個安穩的王爺。”
爭皇位勢頭最猛的皇子,如果沒有做上皇位,也不可能有安生日子。
周述宣冷靜的說:“我知道。”
他不是沒有想到那些,不過他不害怕,保全自身的本事他還是有的,隻是日子過得不會又那麼好。
“王爺……”妙荔還是無法邁開步子。
若為了她毀了他可以登頂皇位的機會,那真是罪該萬死。
“去吧。”周述宣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掐了一下她的臉,學著長公主的語氣,“小雙兒聽話。”
妙荔低頭,捂著自己的嘴就出去了,她害怕自己再哭出來。
周述宣回去靜靜的坐著,看不出悲喜。要開始為未來打算了,今日做的決定和以前大不相同,幾乎背道而馳。
不止要想成功之後了,還要想沒有成功。
周述宣忽然反應過來,他怎麼能為了一個女人做這麼多?
茫然的看向聽完了整個對話的魏海,“我怎麼了?”
魏海苦笑,“王爺若能告訴奴才情字怎麼解,奴才就告訴王爺你怎麼了。”
投機取巧的一個回答,還真回答到點上了。
就是一個情字。
如果沒了皇位,他老了以後會不會後悔?不知道。不過他知道就此舍棄了妙荔他一定會後悔。
那個她低聲哄著孩子的晚上他就想明白了一切,他嫉妒的發瘋。從來沒有過那麼強烈的欲望,想要得到什麼,包括皇位。
妙荔回到介必治的院子裡,和她剛才走的時候沒有多大的變化。就連介必治和陸廣白的位置都沒有變,兩人一言不發的坐著,好像都不太高興。
妙荔沒有任何遲疑的邁步進去,平靜的開口道:“我選好了。”
兩人都抬頭望向她。
“多謝師父的教導之恩,多謝陸兄這麼久的照顧。”妙荔福身行了一個禮,“二位多多保重,我收拾了東西今日就走,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