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對下人一向和善,第一次發這麼大的脾氣,兩人丫鬟都低著頭退出去了。
妙荔笑了一聲,笑中帶了些說不清的辛酸,對著長公主說:“殿下何必發脾氣,她說的也沒有錯,天下哪有儘善儘美的事情。”
“你又聽她胡說。”長公主在心中罵了一句,糊塗的東西,這哪是什麼笑話,這都可以算作醒事恒言了,“你不要多想了。”
妙荔神色認真的說:“我沒有多想,世間哪有齊全都死的人呢?我現在有了一個人的喜歡說不定就會失去些什麼,或是已經發生了我還不知道,或是未來要發生的。也或是現在已經種了下了因,來日等著摘苦果。”
妙荔這些話聽得長公主心驚膽戰的,好像她已經知道了什麼一樣。假意做出了幾分不耐煩的模樣,“什麼或是或是的,你再這樣我以為你要出家當姑子。”
妙荔有微微的笑了一聲,好像突然來了些精神,興致勃勃的對長公主說:“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也不是不可以,敲敲木魚,念念佛經,也就是一世了。”
長公主又戳了一下她,帶著些責怪的意味說:“都是老三把你寵壞了,寵得你這張嘴什麼敢說。”
妙荔抱著她的胳膊撒嬌般蹭了蹭,軟軟的說:“他才沒有寵我,他對我可不好了。”
“現在對你還不好?那要怎麼才算對你好?”
對著長公主,妙荔可以像小姑娘一樣自在的說心裡話,“不許和彆的女子說話,也不許看彆的女子,日日就陪著我一個人。”
長公主忍著笑意說:“京城哪個衙門牢頭出缺了,我一定薦你去做。”
“殿下!”妙荔被她說的不好意思了。
“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你早些休息吧。”
說說笑笑之後,妙荔心中更加難受了,她說的那些事周述宣不可能做到的,他們怎麼可能隻有她一個女人呢?
當日因為專情才原諒他的,她表麵上再大度,心裡還是把這兩個字看得很重要。
連著三天了,周述宣都沒有到長公主府看她。一開始妙荔心裡還有一些難受的,寫了些“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熏籠坐到明”的酸詞,後來又覺得自己太過了。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怎麼吧自己變成了個深閨怨婦。
她讀了許多詩書,可不是為了寫這些的。
想了想還是找些事情做吧,想雕些小玩意出來玩。想到是在長公主府,做哪些太臟地方且麻煩,於是也作罷。
看著小紅繡東西,突然想起自己不如學學繡活。男女之間互相傾慕都是送些手帕荷包什麼的,她的那手繡活也太不像樣子了,不好送給周述宣。
於是就讓小紅教她繡東西,學了半日妙荔才知道自己的手有多笨,小小的一顆繡花針操縱起來居然那麼麻煩。
看了看小紅的繡繃,又看了看自己的,妙荔徹底放棄了。小紅的那是一朵牡丹花,而她的是……一團紅線和綠線。
“姑娘,不要放棄呀!快起來。”小紅伸手拉她,又把繡繃塞到手上,“姑娘不想給太子繡個荷包了嗎?”
妙荔連擺手說:“不了不了,我覺得他根本不需要荷包這種東西,也不會需要手帕什麼的。”
“那姑娘想不想給太子做些貼身的東西,情意綿綿的。”小紅極具暗示的看了她一眼。
“也不用,有的是繡娘。”就算沒有繡娘日後也有的是人給他做各種東西。想到這裡,妙荔突然不服氣了周述宣憑什麼要穿彆的女人做的東西,還不是因為她太沒用了。猛的坐起來,抓起繡繃說:“你還是接著教我吧。”
妙荔心中憋著氣要學刺繡,隻是手和心想的不一樣,幾天下來手指頭已經徹底被紮腫了,連針都拿不起來了。
小紅心疼的看了看她的手指,說:“姑娘還是把手指頭養好了再學吧。長公主殿下給姑娘尋了些話本來,姑娘先看看話本解悶。”
妙荔一向不喜歡話本一類的東西,都是編出來的,她更喜歡看一些明事理的書。“我記得王府有一本《萬國圖誌》不知道殿下這裡有沒有?”
“奴婢去幫姑娘問問,沒有得話奴婢就回王府去拿。”
妙荔點了頭,又喊回了她說王府可能已經搬到東宮了,找不到就不用找了,小紅聽話的出去。
小紅走了之後,妙荔又撿起繡繃紮了幾針。舉在手中看了看,這個東西怎麼都不像鴛鴦。連這個都繡不好,日後的什麼蟒啊龍啊估計就更加不可能了。
想到她給周述宣做的衣服都是素的沒有花紋的,甚至還有可是一隻袖子長一隻袖子短,妙荔就忍不住的想笑。笑著笑著又有些發愁,她這麼沒用,周述宣會不會嫌棄她。
她完了,以前可以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十天半個不見到周述宣都沒有什麼問題,現在腦袋了時時刻刻出現的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