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院的人都是長一條舌頭的,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太醫院正走到周述宣麵前說:“回太子,皇上隻是脾虛體弱,加上有些憂思過度體力不支才會暈倒。”
到底是怎麼,其實太醫心中都有數。不過不止要保下現在的地位,還要保住以後的,以後的天下可是握在太子手上的。
瑾妃擦著眼淚出來問:“那現在該怎麼辦?就讓皇上躺在這裡嗎?”
院正明白了她的意思,回道:“回娘娘,皇上已到花甲之年,加上進來一直龍體虛弱,不能用猛藥隻能慢慢來。”
周述宣咕咚一聲跪倒床邊,做出悲痛欲絕的模樣,摸著眼淚大喊,“兒臣願在佛前長跪不起為父皇祈福,隻求父皇能夠早日醒來。”
邊上馬上就有人過去攙他,“殿下不要太過傷心了,擔心身子。”
兩個太監扶著周述宣站起來,站在床邊摸眼淚。心裡如何想的是一回事,孝子的模樣還是要做足了。
長公主偷偷的給瑾妃使了個眼神,有些話瑾妃說比她更好。
瑾妃也假模假樣的擦著眼淚說:“這麼多人在這裡對聖上的龍體也無益,你們就先回去吧,今夜本宮在這裡,幾位妹妹要看皇上明日白日再過來。”
瑾妃現在就相當於是中宮皇後,她說的話沒有不聽的,在外麵待著的妃子就都走了。
人散乾淨之後,瑾妃也退出去了。臨走對長公主和周述宣,“有什麼就儘快說,我就在外麵,時間拖長了容易引起人懷疑。”
確定屋裡沒人之後,長公主才開口問:“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在眾人趕過來之前,院正已經和周述宣透了底。
“確實暈倒了,不過沒有性命之憂,應該還會再醒過來。”
長公主看了躺在床上的皇上一眼,麵無表情的問:“你覺得有必要嗎?”
想要的他都要到手了,朝政基本在他手裡,大臣之中也沒有彆樣的言論,沒有必要了。
周述宣也看了皇上一眼,微微的搖了搖頭。
長公主又補了一句,“不過不能沒得太突兀了,不然你估計又會被外人議論,慢慢的拖著好了。”
周述宣無所謂,皇上現在昏迷不醒,他已經等同於皇上了。
父不仁,子不義,這是必然的結果。
周述宣已經想好了具體該怎麼辦,“太醫院的人基本沒有問題了,在藥中動手腳是最好的。”
兩人就在皇上的床前商量著如何下手,沒有覺得有一點不對。這一切本就是他們一手造就。從給皇上下藥的那一刻開始,他們注定就不忠不孝了。
“我也是那麼想到,一切你自己操作吧。”
就這一點事情,既然大家想的都一樣,那就沒有什麼好爭論的了。
周述宣又往床上看了一眼,下午還在和他說一定要殺死妙荔,現在還不知道誰死在前麵。要是可以未卜先知,知道晚上有這麼一出,他就不會讓妙荔出去了。
“姑姑沒人送出城了沒有?”周述宣此時此刻很惦記妙荔。
“還沒有。在城門口被攔下了,看皇上的樣子一定要至她於死地。不過還好被攔下了,現在也免得去追。”
周述宣冷笑了一聲說:“這不,報應就來了。”
長公主也隨著他笑了一聲,“你說這些也不怕遭天譴。”
“天譴就天譴,我也不害怕。”周述宣斜看著皇上說:
“不過我比起他來還差的很遠很遠,真要有天譴也該先落在他身上。”
皇上這麼多年是如何對他的,他樁樁件件都是記在心上的。皇上多少次咒罵他死,甚至還那麼做過,不是最後的和諧就可以把一切都粉飾了。
長公主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好了,現在人之將死,你也就想開點吧,想多了自己也難受。”
周述宣現在一點都不難受,皇上壓製了他那麼久,他終於要當家做主了。所以不能得罪兒子,不然到老了一口救命的藥都喝不上。
長公主看了一眼外麵又說:“走吧,這樣關在門待久了有些人看見了又要胡說八道。”
周述宣也覺得該走了,彎腰對皇上說:“父皇,你可曾想過你會有這一日?”
應該是沒有想過的,皇上估計都沒有想過皇位最後會落到他手裡。
說完之後,兩人往外走。
龍床上,皇上枕頭邊出現了可疑的濕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