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屋中站了一會兒,妙荔還是一言不發。害怕自己多說一個字,就會被趕出去,他應該是喜歡安靜一點的,她就得安靜一點。
周述宣已經收集了一大把太子的罪證,今日上朝之時,他也跟皇上暗示了一下,希望皇上多少有些反應,不要過於的縱容太子,沒想到收到的隻是訓斥而已。
皇上一如既往的偏袒,哪怕太子做了再多喪儘天良的事情,在皇上心中他都是那個最好的兒子。大抵這就是胎投頭的號,托生在皇後肚子之中,就有命定的寵愛,像他們這些就是可有可無的兒子。
心中有再多的抱怨也得忍耐下去,想個辦法繼續做自己想做的事。從五六年前害死孟千帆開始,太子做了太多喪儘天良之事,必須得殺了他。
可真是一個麻煩,有皇上沒有道理的偏袒,真不知該如何下手。越想越頭疼,周述宣靠在椅子上按著腦袋,單憑他一己之力絕對不可能辦的。皇上對他和太子完全是兩個極端,他多說一句話都會被皇上不待見。
能幫他的……大哥?大哥跟他一樣不受待見,比他好一點也是因為他還有母妃的緣故,大哥是不行的。找叔叔們?叔叔們都已經死的差不多了,應該沒人敢,說話也沒有那個分量。
越想越沒有辦法,正頭痛著,一雙柔弱無骨的手不輕不重的按上他頭上的穴位,幫他緩解了許多疲勞。
周述宣很享受現在的感覺,卻也抬頭望了過去,那個清淡的人兒就站在他身後,體貼的幫他按著頭。
雖然想讓她離開,卻又控製不住的像這種舒服多延續一會兒。不過是個按摩而已,男的女的都一樣,讓她按摩一會兒沒有什麼問題。便沒有說什麼,任由她繼續下去。
妙荔被他推開,在心中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好像離她的目標又更近了一些。按著頭,目光突然落到他的桌案上,上麵擺著幾份公文,隱約能夠看出個大概,全部都是關於太子的。最上麵的一份,她竟看到了她熟悉的名字,那是她父親的名字。
有些心神不寧,所以也沒有控製好自己手上的力度。帶著仇恨,妙荔的手控製不住的加大些力度。
周述宣正享受著,突然腦袋一痛,已經不是在享受了。打開了她的手,怒目問道:“你在做什麼?”
妙荔現在才反應過來,馬上跪在地上,趴著說:“奴婢該死,弄痛王爺了。”
剛才被她按的昏昏欲睡,現在倒突然清醒過來,也不算是一件壞事。周述宣感覺自己好像沒有辦法狠心責罰她,麵無表情的說:“滾出去。”
妙荔站起來還要往外走,垂著臉,明明看見有點希望了,卻又被她給搞砸了,她還真是沒用。已經學了這麼久了,卻連這麼簡單伺候人的事都做不好。
出去抹了一把淚,在心中不停的告訴自己,她已經不是那個大小姐了,她隻是一個低賤到塵埃裡的婢女,她沒有資格委屈。她要舍棄一切,給家裡人報仇。
這一夜又算是白費,還想著放低自己的姿態,給他吹枕頭風,讓他對自己的二哥動手。卻這麼久了,連床都沒有爬上。
妙荔失落的回到侍妾院,她也不怎麼出門,出門免不得被人嘲諷。她也感覺自己是最失敗的那一個,好像這麼多人,就是她沒有成功而已。她委屈自己給出去的東西,沒想到彆人根本不屑一顧。
大概是因為她上次得罪了人,所以這一次輪到她的時間久一些,足足等了一個月,魏海才又讓她過去。
妙荔這一次是打定主意了,一定不要輕舉妄動,一定要小心謹慎,絕對不能再給他留下壞印象。
如此小心的討好一個男人,並不是因為她是自己的心儀之人,也不是因為他是自己的夫君,隻是因為他是王爺而已。從某種意義上和她的仇人站的是一個位置,完全可以乾掉她的仇人。
看中的就隻有他背後的權勢,不論他這個人是誰。她居然也成了這種期盼男人的人,終於成了自己最瞧不起的人。
這一次是去了書房,一路上魏海看她的眼神都是怪怪的,時不時的瞟她一眼。
妙荔在心中歎了一口氣,魏海肯定是在可憐她,肯定是覺得她沒用。這麼久了,連去臥房的資格都沒有了,隻能去書房當個花瓶。
魏海想的卻是恰恰相反,覺得她真厲害,主動被王爺提起就算了,還讓她去書房之中。書房呀,可不是等閒之地,是個隨便進去會被殺頭的地方,她居然有資格進去了,還是在挨了王爺一頓訓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