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扇合攏。
優娜小歎了一口氣,摸索著起來洗漱。宿醉與身體的疼痛,令她的腳步有些搖晃。站在鏡子前,她用雙手撐住洗手池的邊緣,凝眸望向鏡中的自己。
黑發散落,耳側有一道傷口,像是用尖銳的紙張邊緣割破的。脖頸上那一圈勒痕,想來也是被掐扼的時候留下的。此外,還有其他深色的淤痕,不知經曆了什麼。
……這副模樣,可不是能見人的。彆人一看就知道,她挨了頓毒打(不)。
她洗了澡,打開行李箱,挑出一件襯衫,將襯衫的領口提得高一些,試圖遮住那些傷口。將自己打點妥當後,這才坐電梯下了樓。
“走吧。”伊爾迷靠在酒店的門口,朝她招了招手。
當優娜走近他身旁時,伊爾迷慢悠悠地說:“你又抽煙了。”
優娜微怔,笑說:“伊爾迷少爺不喜歡的話,我會戒掉。”
“哦,沒事,我不在乎。”伊爾迷說。
二人攔了一輛的士,分開坐在前後排。司機是個年輕的巴爾托克小夥子,二十歲出頭,看起來熱心又淳樸。他一邊開車,一邊講著巴爾托克最近的黑幫火並新聞,還時不時從後視鏡裡偷看優娜。
對於他的偷看,伊爾迷習以為常。
優娜的那張臉,對於任何男人來說都有異樣的吸引力。
——當然,自己除外。
她隻是安靜地坐在車窗邊,卻足以令普通男人癡迷地看個不停了。
美貌之人並不少見,但她那令人乍看無法生出褻玩之心的、如上善之水一般的氣質,卻是極為少見的。直白的說,那仿佛不沾絲毫俗欲、猶如脫身於善德女神的美,卻最容易引起人的窺伺——剝下她那不可侵犯的麵具,會如何?令她也變成媚俗的情婦,又會如何?
在看見她的時候,作惡之心反而會愈發吧。
“兩位客人,巴爾托克首府銀行到了,這是賬單。”年輕的司機將車停下,打印著賬單。優娜付了錢,拉開車門。
“等…等等。”司機匆忙拉開車門,追上了優娜。他瞥一眼已走出很遠的伊爾迷,壓低聲音,對優娜說,“小姐,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嗯?”優娜不解。
司機掃過優娜脖頸與臉龐的傷痕,小聲問:“是被那個男人綁架了嗎?我可以幫您報警。”
優娜搖搖頭,說:“沒有哦,謝謝您的好意。”
司機還想說什麼,然而,不知何時,伊爾迷已經折返回來。他站在優娜身後,用居高臨下的語氣說:“你在想什麼呢?她可是我的女友。”
司機微微一怔,打量著麵前的這對男女。
兩人的容貌,倒是相配。但是,他們前後相隔一步而站,視線毫無交流。而那美麗的小姐,手腕、脖頸都有明顯的傷痕。但她並沒有露出痛苦與懊惱之色,反而如春風似地微笑著,反常得如戴著麵具的人偶。
這樣的模樣,著實不像是情侶,更像是陌生人。
“真的嗎?”司機怔怔地問。
“嗯。”伊爾迷點頭,問優娜,“你說對吧,優娜?”
優娜笑說:“是的,大少爺是我最愛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