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焦凍單手拎著書包,目光有些遊移。他的表情很冷淡,像是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但偶爾眸子裡會有一點堪稱的上冷酷的光芒。
不太像孩子的孩子,這是優娜對他的感覺。
“……”他似乎不大想開口。但優娜不會催促,隻耐心等他說話。半晌後,他終於說話了,“夏哥說,想見見你。”
轟焦凍一開口,優娜就想光速逃跑。
“那個……夏哥,是夏君嗎?”優娜有些為難地說,“就是,轟同學的大哥……”
轟焦凍點頭,很直白地說“你在三年多前交往的那個男朋友。”
說到“男朋友”這個詞,轟焦凍還猶豫了一下,似乎是不太常了解這些東西所以不確定該用什麼合適的詞彙來稱呼。
優娜……
“夏君他有什麼事情嗎?”優娜有些惆悵的樣子,“工作有點忙,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情的話,恐怕不行。”
轟焦凍似乎沒法理解,問“你和夏哥,關係不一般吧?”
優娜很無奈地一笑,說“轟同學,我和夏君已經分手好幾年了。要說我們有什麼關係,‘我是夏君的弟弟的老師’,這樣的關係,僅此而已。”
轟焦凍蹙眉,似乎陷入了哲學的沉思。大概他的小腦瓜沒法理解大人都在想什麼。許久後,他說“可是夏哥說讓你務必答應。”
怎麼說呢,夏哥上了大學之後,就基本不回家裡住了。但是在聽說他的老師竟然是優娜之後,夏哥奇跡一般在家裡住了整整一個禮拜,每天的飯後話題都隻有一個——
“我和優娜,可能還是有機會的。我現在已經19歲了,是成年人了,她再也不能用‘我是個孩子’這種借口來拒絕我了!”
說這話的時候,轟夏雄整個人情緒高漲,十分興奮的樣子。
但是,現實很殘酷。時隔多年,麵前的優娜老師隻是溫柔地笑著,然後為難地擺擺手,說“不可能啦。”
轟焦凍想了想,說“……哦。”
一種讓優娜不知道該怎麼說的回應。
想起夏君的性格,優娜就有些頭疼。印象裡的夏君像個長不大的男孩子(哦對本來那個時候就是未成年的男孩子),有點執拗,還有點肖似安德瓦的易燃易爆炸。
最好得想個一勞永逸的借口,讓夏君斷了他的想法,乖乖去大學裡尋找合適他的女孩子。
“是這樣的,轟同學,”優娜笑著說,“現在的我不是用老師的身份和你說話,是私底下和你說這些私事,所以可能稍稍有些失禮。不過,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所以,再去見轟同學的大哥,實在是有些不合適——就請這樣轉告夏君吧。”
轟焦凍愣了下。
“……哦。”
雖然沒說話,但轟焦凍已經在仔細思考著怎麼讓夏哥少哭幾滴眼淚了。
他沒辦法讓優娜老師回心轉意,所以隻能讓夏哥接受現實了。
轟焦凍對優娜的了解實在太少了,就算當年夏哥和優娜在戀愛,他也不過是給她倒過茶水、說過幾句禮節性的話,今次而已。
那個時候的轟焦凍就覺得了,這個叫優娜的女人有點太漂亮、太閃耀、太引人矚目了,似乎……似乎不是夏哥可以配的上的人。
沒錯,雖然這樣說對夏哥很殘酷,但事實就是這樣。被父親轟炎司稱作“根本沒什麼意義和價值”的夏哥,在優娜身旁就顯得遜色黯淡許多。兩人的光芒,完全不是同等的程度。
時年中學的轟焦凍甚至一度覺得,優娜和夏哥在一起,是有什麼不單純的目的。所以,帶著猜疑的目的,他單純地問出了“你知道夏哥的全名嗎”這種問題。
結果,歪打正著,還真就讓他猜對了。
她根本連夏哥的全名叫什麼都不知道。
——總之時隔多年,轟焦凍也不覺得這種情況有什麼好轉。優娜老師會拒絕,他是一點都不意外的。
就在這時,優娜身後傳來了一道男聲。
“有什麼事情,可以和我這個班級擔當來說。”是相澤消太。他揉著眼角,一臉困疲的樣子,聲音也懶懶散散的,“轟君有什麼事需要幫忙嗎?”
說完,他就扣住優娜的肩,把她拽到自己身後去了。他的身體堵上來,把轟焦凍的視線遮的嚴嚴實實。
優娜和轟焦凍的對話就這麼被打斷了。
轟焦凍側過臉,說“沒什麼事情。”
相澤看了看他,說“既然沒什麼事情,就快點回家休息吧。”
轟焦凍遲疑地點了下頭,側身慢慢走開了。
等他走遠了,優娜小聲對相澤消太說“相澤老師,你做什麼啦。”
相澤冷眼看著她,說“你們的談話內容有些不正常,我覺得還是及時製止比較好。我怕到時候過界了,你自己都會覺得麻煩。”
他剛才在樓上就已經聽到了,優娜對轟焦凍說了些“我不是以老師的身份和你說這些”、“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不合適”之類的話。光靠這些信息,他就能把對話內容猜的七七八八。
唉。
轟同學確實是理智派的優等生,但是麵對優娜老師這樣的boss級女人,恐怕也翻船了。
這種時候就需要自己這位班級擔當來出麵阻止,掐滅這悲劇的苗頭了。
相澤歎了口氣,但對麵的優娜卻一臉好笑地說“相澤老師,你是不是想錯了什麼啊?”
“……啊?”相澤消太眼皮半垂,一副懶得多解釋的樣子,“轟同學還年輕,會對你產生那種想法也屬實正常。但他很快就會清醒過來的,放心吧。”
他越是這樣認認真真地說,優娜就越想笑。
“你是笨蛋嗎?”她忍不住戳了一下相澤消太的肩膀,“才不是你說的這麼一回事呢。”
“……啊?”
“是轟同學的大哥想找我啦。”優娜笑了笑,很無奈地說,“他的大哥,是我幾年前交往過的男朋友。大概是聽說我負責帶轟同學的班級,所以他就想再見一麵什麼的。我覺得不合適,回絕了,僅此而已。”
“……啊啊??”
相澤消太有些愣住了。
不知為什麼,他覺得自己三十歲的老臉有點兒可勁地燙。他咳了咳,找回自己的聲音,說“是這樣啊。那也好。你做的挺好的。”
但他還是有點疑惑。
優娜老師還和轟同學的大哥交往過?
她這到底是有幾個前男友啊?
但相澤頂多心裡疑問一下,他可不會把這種失禮的問題問出口。
“你到底在懷疑什麼啊,是怕我對你寶貝的學生出手嗎?”優娜一副懷疑的眼神,“都說了我是守序派彆的,絕對不會對社會經驗少於我的學生出手。”
“啊是嗎,是嗎。”相澤消太目光微飄,都沒什麼底氣回答她的話了。於是他隨隨便便想了個話題岔開她的注意力。
“……啊說來,你剛才和轟同學說的,優娜老師,你有男朋友啊。”相澤隨口問。
優娜眨了眨眼,說“其實並沒有。”她露出回憶的神色,“誒…我想想,上一個男朋友已經分手了有小半年了吧。”
——那個家夥長得還蠻帥的來著,是一種奇異的帥,臉上有很明顯的燒傷,但五官就是很好看,這也是優娜和他交往的原因。
不過他性格有點病病的,整天講一些中二的話,生活習慣也和優娜不契合。他沒有工作,一直在外麵遊蕩也不知道做什麼,和黑道那裡似乎還有些牽涉。於是,兩人隻交往了一個月左右就分手了。
但是……
“你問這個乾什麼?”優娜奇怪地問相澤。
“……沒。沒什麼。”相澤消太眼神死,“隨口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