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澤消太光速起身堵住他:“我帶你去宿舍吧!轟焦凍回房間休息了。”
說完,他拽著轟夏雄就往1年A班的宿舍走。
轟焦凍聽見敲門聲時,還以為是其他同學來看望自己了。打開門一瞧,卻站著三個大人。相澤側身一讓,露出轟夏雄的身影:“轟同學,你的哥哥來看你了。”
轟焦凍:“……夏哥來了啊。”
接下來就是兄友弟恭時間。優娜和相澤守在門口,彼此頭疼地看了一眼。
等轟夏雄探病完畢,他走出房間,對優娜說:“看起來不是很嚴重,休息休息就好了。比起這個,優娜老師今天工作結束後……”
“夏雄先生,校門在這邊。”相澤無情地橫到了二人之間。
“等、等等——”夏雄有心掙紮,但抵不過職業英雄的推搡。
優娜朝兩個人遠去的背影招了招手,側身對轟焦凍說:“你哥哥走了,回房間休息吧?”
轟焦凍靠著門框,低聲說:“大家都走了嗎?”
少年穿著單薄的襯衫和校褲,不算太強健的身體倚著門虛立,麵孔因為低熱而泛起淡淡的紅。這樣的他說出這種話,莫名有一種清冷寂寞又可憐的味道。
“保持安靜的話,你才能好好休息。”優娜說。
“……”轟焦凍他垂頭低聲說,“一個人的話,有點太過安靜了。”旋即,他忽然扯住了優娜的衣袖,仰起頭來,問,“至少,老師能不能留下來陪我?”
少年的雙眸,淡薄得像是一片夜中的月光。
他的神情,令優娜心底一愣。
太——太惹人憐愛了。雖然明知道是生病的緣故,才會讓轟同學提出這種要求;但平時一貫強大堅硬的人露出這種表情,就是會讓人心軟,繼而無原則地接受他的一切要求。
“沒事,老師會留下來陪你的。”優娜二話不說,立刻答應了他的請求。
轟的唇邊有淡淡笑意:“嗯,謝謝老師照顧我。”
轟的房間被他改造過,完全翻修成了日式的風格。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在幾天之內把房間的格局都徹底改變了,但優娜一走進這裡,確實感覺自己來到了轟家的本宅。
“要喝水嗎?吃藥了嗎?”優娜問他。
“吃過了,稍稍有點困。”轟低垂眼簾,從壁櫥裡抱出自己的被褥,在地上鋪開。優娜總覺得他是病患得休息,當即卷起袖口,搶著幫他鋪被子。
兩個人一左一右,將折疊的被褥鋪平了。寢具都是很素淡的顏色,毫無任何個人風格。
被子鋪了一半,轟忽然開口,問道:“……老師,你會和夏哥重新交往嗎?”
“為什麼這麼問?”她抬起頭,語氣有些奇怪。
少年的麵龐近在咫尺,優娜能清晰地看到他纖長的眼睫,還有眼部一片燙傷的陳舊疤痕——渴望成為英雄的人,身上必然帶著傷疤。但轟焦凍眼睛上的這片燙傷,未免太過觸目驚心。即使這不會為他的外表扣多少分,卻仍舊是個巨大的瑕疵。
“當年,老師和夏哥分手的理由是‘夏哥還是個孩子’,對吧?”轟焦凍露出沉思的表情,“雖然老師沒有直說,但是表現出來的態度就是這樣的。”
什麼“我們不適合”,都是借口。真正的分手原因,就是夏哥的年紀太小——當父親反複陳述夏哥還未成年的事實時,老師那副“太糟糕了”的表情,真是藏也藏不住。
“現在,夏哥已經長大了,是個男人了……老師會接受他嗎?”轟認真地問。
“不會哦。”優娜將枕頭放好,很直白地回答,“我不喜歡他,所以不會考慮。”
“……喜歡…?”轟蹙眉,輕聲地喃喃了一遍,“‘喜歡’是怎樣的情感?”
聽他這麼問,優娜心底就不由有些小小惋惜。
轟確實很優秀不錯,但他一定是逼自己逼得太緊了,這才對“‘喜歡’是什麼”這種問題感到茫然。所謂術業有專攻,擅長戰鬥的人也許在其他方麵就會遲鈍一些,也是正常。
“很難描述的感情啊!”優娜對他的問題犯起了難,“看到一個人,就會很心動,想和她在一起,做一些快樂的事情。就是這種感情吧。”
轟張了張口,忽然說:“……抱歉。”
“誒?怎麼突然道歉?”
“還記得嗎?體育祭結束那天,”轟垂下眼簾,聲音裡似有隱約的愧疚,“老師讓我去音樂教室,幫你告知一名三年級的前輩,你不會去見他了。那天……”
想起在音樂教室時,那名三年級的前輩一副用儘了全部的勇氣才喊出告白的模樣,轟竟然忍不住扶住了額頭。
“那位前輩,是想和老師告白的。但是,因為去的人是我……所以,我完全當做沒有這件事發生了。”轟的聲音低了下去,“既然‘喜歡’是這種鄭重感情的話,我也許不該當做什麼都沒發生……至少,該幫忙傳達給老師才對。”
誒?!
優娜在腦內仔細回憶了好久,才想起是怎麼一回事。
體育祭結束那天,在音樂教室等她的人,不是三年級的天喰同學嗎?!
“啊不要緊不要緊不要緊。”優娜連忙笑起來,“轟同學還是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吧。我不會接受他的。所以……這是我們的另一個秘密。”
轟慢慢笑起來:“嗯。聽老師的。”
“休息吧?老師會在這裡陪著你的,等你睡著為止。”
轟抬手解開了襯衫的領帶。嘶嘶的布料聲,在安靜的和室內顯得格外清晰。
“……好冷。”轟忽然說。
優娜碰了下他的手,那隻手果然冰冰涼涼的。按照她的正常認知,手冰冰涼涼那就一定是身體虛,絕對是病號了。
“快休息。”優娜轉身去找桌子上的藥。
轟躺進了床褥裡,一副休憩的樣子。
好不容易把藥找來,側身躺著的轟又蹙眉喃喃道:“……好熱。”這回,他把另一隻手伸了出來。優娜一握,果真燙的和燒起來了似的。
這種身體一會兒冷一會兒熱,很明顯是高燒了啊!(普通人類的想法)
“閉眼睡覺,出一身熱汗,不要再說話。”優娜連忙敦促他休息。
“老師……我有些,像在做夢。”他扣住了優娜的手,眼睛半闔,好似是要睡過去了,“我有好多問題想問老師。”
“要睡著了嗎?”優娜覺得他的手燙的厲害,不自覺將聲音放柔了。
“果然是在做夢……”他闔上眼睛,喃喃自語,“既然是做夢的話,那就…什麼都可以問。”
“什麼?”
“老師,‘接吻’是怎樣的感覺?”
……
……
優娜的麵色有一瞬的凝住,她當場就懷疑麵前這小子是不是在拓麻的裝睡。但是仔細一想,這是轟同學啊,是優秀文雅人如王子作風清正的轟啊,又不是爆豪那小子,他怎麼會做這種事!
一定是昏昏欲睡,分不清現實和睡夢了吧。
“又變冷了。”轟抽回手,像是將身子弓緊捂暖自己。再次將手遞過來時,他的手又冷的像冰塊似的了。
“好冷……”優娜被凍得微微哆嗦。怎麼真的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病的那麼厲害嗎……
就在這時,轟焦凍忽然從床上坐了起來。他還是夢寐地半睜著眼,一副困倦病氣的樣子。
“怎麼了?”
優娜的疑問剛出口,她就察覺到轟的動作不太對勁——
他竟然把臉湊了上來!!
“轟同學……唔…”
少年用手指拂開她耳廓的發絲,將親吻印在了她的唇上。呼吸也好,指尖也好,全都是溫柔的。連他親吻的動作,也帶著小心翼翼的珍視感。
優娜有些驚詫,下意識微微張開了口,卻更方便了少年迷蒙的吻。
她跪坐在地上,在心底勸說著自己:他睡糊塗了,他睡糊塗了,他睡糊塗了。他是個病號。他是個病號。他是個病號。
但是……
明明隻是個孩子而已,明明隻是沒有談過戀愛的高中生,為什麼……
轟同學的吻技好的不可思議,叫她都有點享受和沉迷了啊?!太溫柔繾綣了,簡直就像是在撫慰最重要的珍寶一般。
明明知道這樣做很糟糕,但是一想到“這隻是轟同學的夢境而已”,她竟然產生了“偷偷放縱一會兒也沒人會發現”的可恥想法……
“轟…轟同學?”她輕輕推開他,小聲地問,“你還認得我是誰嗎?”
“……”沒有回應,他隻是很困倦地闔著雙眼,喃喃道,“為什麼做夢的時候…還能聽到聲音……”
果然是在做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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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澤消太將轟夏雄送到校門口,這才返回了辦公室。他在辦公室裡找了一圈,沒見到優娜,於是想起她可能還在學生宿舍。
果真,他在宿舍樓底下碰到了一臉懊惱的優娜。
“怎麼了,這副麵色?”相澤有些迷惑。
“相澤老師,轟的個性是什麼來著?一邊是冰一邊是火,對吧?”她問。
“啊,是的……怎麼突然問這個?”
“也就是說,能讓自己的手一邊冷一邊熱是吧?”
“那是常態吧。”相澤一副不解的樣子。
“……可惡。”
優娜大步朝前走去,懊惱得不行。
相澤消太:??怎麼回事?自己乾了什麼錯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