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鬼就在你的身旁呢?”他意有所指地問。
月彥想,如果宇喜多家的小姐是個聰明人,那她現在就該開始害怕,然後再也不見他了。
但是,優娜隻是眨了眨眼,說:“如果他不傷害我,對我溫柔以待,那我就會將他視作尋常人。鬼也好,還是其他的東西也罷,都是如此。”
月色很亮堂,也很清淨,葵葉枯落的聲音竟然在耳邊清晰可聞。月彥笑了起來,走回了車門邊。他用帽子朝她揮了揮,做出再見的手勢,說:“下次見。祝你好夢,幸運的人。”
優娜也和他作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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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後,月彥隔三差五會在夜晚到訪。或是提前拍無線電報,或是請門房捎帶口信。他就像棲息在黑暗之中的貴公子一般,熱衷於夜間的娛樂,譬如那些西式的舞會、華族的聯誼、總是滿座的文劇。
月彥是個商人,優娜猜他白天定然是忙於公司事務。偶然一
問,果然如此。他在白天被困於工作,幾乎沒法外出。有時與西洋剛來訪的客人談生意至天明,白天裡又隻能休息了。
活的簡直像個晝伏夜出的吸血鬼。
不過,他很樂意將夜晚的時間分給優娜。來訪的次數多了,宇喜多公館的仆人們也都熟識了這位彬彬有禮的年輕紳士。不僅如此,連優娜那為侯爵叔父都對此小有耳聞了。
好在月彥的背景似乎也相當不錯。他擁有一份偌大家產,除卻沒有從政這個遺憾之外,倒也能配得上侯爵家的小姐。所以,叔父並未阻攔。
一來二去,華族的社交圈裡,便常常能瞧見二人出雙入對。繼而,無數愛慕過優娜的男青年——那些或富貴、或貧窮的,銀行家,年輕伯爵,落魄家——他們的戀心,都在東京海灣內破碎得不成樣子了。
這一晚,月彥又來訪了。門房已經與他很熟識了——這位近似小姐的戀人的男子,每次到訪宇喜多家都會給仆人相當闊綽的打賞。
“我這就去請小姐。”門房說。
未多時,那位令月色都為之退避的美人便走下了公館前的樓梯。她戴了一頂白色的寬邊帽,上頭壓了一朵仿絲綢的鮮潤玫瑰。旁人看到她,隻會這樣想:像太陽一般耀眼的東西,確實可以令月亮為之失色。
“今天晚上去哪裡呢?”優娜問月彥。
她可是相當期待月彥的安排的。他的品味不錯,挑選的歌舞劇目都令人耳目一新。而且,月彥還懂一些奇奇怪怪的知識——比如醫術和鬼怪的傳聞,每次說來,都能讓她覺得很有意思。
比如“世界上的鬼都渴求青色彼岸花”這樣的逸聞,就是她從未聽說過的。
月彥挽住她的手,說:“今晚淺草寺有神樂祭典,我打算帶你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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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祭典的緣故,轎車很難在人群之中通行。於是,二人便乾脆不再坐車,而是隨著熱鬨的人流走入了大街上。
夜色融融,有線電車慢悠悠的經過道路,路邊絢爛的燈光下,少女歌舞劇的廣告畫被映照出鮮豔的紅色。不知哪家臨街店鋪的留聲機,正播著一首哼唱的《紅蜻蜓》。
“今晚可真是熱鬨啊。”優娜瞧向左邊。
“我已經看見不少熟人了。”月彥低聲對她說。
優娜一愣,便瞧見兩個沙龍上認識的、提倡神秘主義的友人恰好與他們擦肩而過。瞧見優娜與月彥,他們毫不意外,笑著打招呼說:“總是出雙入對的,月彥先生可真是叫人羨慕呐!”
月彥的唇角微揚,對這種揶揄似乎早就習以為常了。
他剛開口想說些什麼,但身體卻感知到了後方有什麼東西在急速地靠近——
確實,他與優娜的背後,傳來了一串淩亂的蹬蹬腳步聲,有個人胡亂地推擠開人潮,奮力地朝他們跑來。因為推搡的動作太過粗暴,被撞開的人們還發出了不滿的聲音。
“怎麼不看路呀!”
“你撞到我了……疼!”
月彥蹙了蹙眉。
下一刻,他的肩便被那穿過人潮跑來的、氣喘籲籲的家夥給緊緊扣住了。然後,月彥便被半是強迫地轉過身去。
映入月彥眼簾的,是一個紅發的少年人。年紀很輕,十五六歲的年紀,額頭有一塊疤,雙耳配著一對花劄耳飾。
“你是——你是……”灶門炭治郎死死地盯著這西裝革履的紳士男子。
就是他——
就是眼前這個看似斯文無害、西裝革履的惡鬼,殺死了自己的家人。
一路疾跑,灶門炭治郎還未平複急促呼吸,但手已不可自抑地顫抖著落到了日輪刀柄上,叫囂著出竅斬殺麵前這個奪走了他一切的惡鬼。
“怎麼了?”就在這時,炭治郎聽到了女子柔和的嗓音,“有什麼事情嗎?”
炭治郎握住刀柄的手凝滯了。
他驚愕地察覺到,麵前這殺人不眨眼、不知害死了多少人的惡鬼,竟然溫柔有禮地挽著一位極為美麗的女子。
那女子渾然不知自己身旁行跡親昵的人有多麼的危險,她正用那湛藍如一片幻夢似的眸子,安靜又關切地望著炭治郎。
</>作者有話要說:炭治郎:她要被吃了,我得救她!
正在普普通通談戀愛的無慘:?
他驚愕地察覺到,麵前這殺人不眨眼、不知害死了多少人的惡鬼,竟然溫柔有禮地挽著一位極為美麗的女子。
那女子渾然不知自己身旁行跡親昵的人有多麼的危險,她正用那湛藍如一片幻夢似的眸子,安靜又關切地望著炭治郎。
</>作者有話要說:炭治郎:她要被吃了,我得救她!
正在普普通通談戀愛的無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