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那日光,也不喜歡我嗎?”
青年的嗓音很清淡,語氣說是詢問,不如說是在埋怨。就像是……
許久未見的情人,抱怨自己得不到對方的目光。
輕飄飄的,讓人心底發癢。
優娜張了張口,尚未想好如何回複這突如其來的問題,一雙手便已慢慢摟上了她的腰際。一期一振貼上了她的麵頰,輕輕地蹭了一下她的肌膚。
“一期先生……”她輕聲地喚了一句,“我不討厭一期先生。但是,我稍稍有些困惑。一期先生總是對我特彆關照……這是為什麼呢?”
雖說很久以前就問過這個問題了,但困惑的感覺,總是淡淡地徘徊在心底。
“初次見麵的時候,我就說過了。”一期一振的手,似乎摟的更緊了一些。“我問你,‘我們從前見過嗎?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就是這樣。……對我來說,日光長光,是特彆的。”
優娜愣了。
這劇本怎麼有點熟悉?
該死,她不會是之前在戰國時代□□工的時候,見過這家夥吧?礙於魔王經常給她插隊搞一些稀奇古怪的任務,這好像不是沒可能啊?
“過去的事情,日光不記得了,我也不記得了。”一期一振的聲音近乎喃喃,“但是,那種熟悉的感覺…卻是不會消散的。”
大阪城的火焰,還有江戶城的火焰,將一期一振的記憶都燒去了。他的過往是殘破不全的,許多人與事,都前後消逝在了漫天的火色裡。
“一期先生在說什麼呢。”她卻笑了起來,伸手摸了摸一期一振的臉頰,“大阪城什麼的,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們付喪神可不能太執著於過去。那些忘掉的事情,也就不必想起來了。是這樣吧?”
一期愣了一下,笑意有些無奈:“啊…確實是這樣沒錯。”
“至少,我覺得現在的一期先生,為人溫柔體貼,我不討厭。”她說著,放鬆了身體,靠入了青年的懷中。“偶爾…這樣相處,也是沒問題的吧?”
她的語氣很信賴,手指攀了上來,玩弄著青年披風上的一截流蘇。
一期一振微愣。
雖說有些不甘…但失去的記憶,恐怕是無法回來了。
她也好,自己也罷,都是如此。能擁有的,也隻有眼下的時光了。
他歎了口氣,笑說:“日光不討厭我的話,那就足夠了。”
他傾身,在女子的額上淺淺地落了一個吻。
“我想……”他低聲地說著,話語中有渴求之意。
就在這時——
“一期哥!”
“一期哥!你在哪裡啊!”
“一期哥!我的披風又不見了啦!”
“一期哥!博多偷偷把挖掘機開走了,怎麼辦啊!被長穀部先生發現的話就完蛋了!”
“一期哥!挖掘機被開走了!”
“挖掘哥!一期機被
開走了!”
屬於藤四郎弟弟們的喧鬨聲忽然在走廊上炸開。
優娜:?
一期:…………
“嗯,那個…稍等一下……”一期一振有些無措地放開了懷中的女子,像是初次出來相親結果接到全家親戚打電話突擊檢查的男人(……),有些緊張地說,“我去看一下弟弟們,馬上就回來。”
優娜:?
“不,…一期先生很忙吧?不用特地回來,反正我也已經收拾完房間了,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她淡淡地笑起來,語氣又溫柔又體貼,“真的不必特地回來,一期先生管自己忙就好了……”
然後?
沒然後了。
據說這個午後,搜尋地下城用的挖掘機在長穀部心愛的菜地上如野獸一般打轉了五十圈,把辛辛苦苦在種了一季的菜地都給刨乾淨了。隔著八百裡地,本丸的付喪神們就能聽到壓切長穀部憤怒的親爹咆哮。
“誰開的挖掘機!!!快給我停下!!”
啊,那夕陽之下狂奔的挖掘機,是一期一振逝去的青春呢。【茶】
///
挖掘機被鎖進地下倉庫後,平安老人院的新一度出陣任務到來。
站在集結編隊的庭院裡時,優娜總覺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畢竟身旁的幾位都是頗有名氣的傳奇名刀,而她則十分的樸素,唯一的優點就是臉好看。
但是大家的臉都很好看,所以這個優點已經不算優點了。
鶴丸國永超絕自來熟,從集結編隊開始,就已經和她勾肩搭背,又是那副哥倆好的架勢了。
“彆緊張!雖然時間溯行軍很不好對付,但是我們也很強喔~”鶴丸國永搭著她的肩,笑嘻嘻地說,“我可是答應了光坊,會把你平平安安帶回來的。”
隊長一期一振咳了一下,說:“鶴先生,夏天還是不要這樣勾肩搭背了,日光長光會中暑的。”
鶴丸:?--
“付喪神哪有這麼脆弱!”鶴丸國永嘟囔著說,“而且,說起中暑,三日月才是更容易中暑的那個吧!一期也該多關心關心三日月才是。”
“不…哈哈哈哈哈……我習慣了……”穿著裡外n多層的三日月宗近笑了起來,“更何況,身為刀,是不會生人類的病的。”
“就是嘛!”鶴丸理所當然地說罷,一袖子糊上了優娜的臉。
這邊熱熱鬨鬨的,那頭的源氏兄弟卻完全置身事外。髭切端著笑臉曬太陽,不知道喃喃說了什麼,成功地把他弟給點炸了。
“…○丸是誰啊!!那是男性人類的○○器官吧!!兄長你好奇怪啊!我是膝丸不是○丸啊!”by膝丸。
眼看著鶴丸把優娜的脖子越勒越緊,一期一振有些頭疼,連忙啟動了時空間的傳送裝置:“總之,我們先出發吧。目標地點是元曆二年的吉野山。”
元曆二年的春日,源義經奉兄長源賴朝之命,討伐平氏一族。
於壇之浦消滅平氏殘軍後,源義經的聲威大漲,成了武士之間人人稱頌的戰神;他的美名,甚至一度蓋過了兄長源賴朝。
臥榻之側,難容他人酣睡。
縱是兄弟手足,在坐享天下的權勢之前也不值分文。源賴朝對弟弟源義經疑心漸起,終決定除掉弟弟。他在出入京城的路上布下天羅地網;走投無路的源義經無可奈何,隻能攜著家眷親信,逃離京城、退走吉野山。
時空傳送的光芒散去後,迎麵便是一片茫茫的白色。
“好大的風雪……”--
“糟了,看不清了。這是鶴先生的衣服蒙在臉上了嗎?等等,兄長,不要睡過去啊!”
“傳送的落點是不是有些問題啊!一期?”
“是溯行軍的障眼法嗎?真虧它們想的出來啊……”
這裡似乎在刮一場暴風雪,驟風席卷著雪片,吹揚得四處皆是,將四野蒙為蒼白的一片,根本無法看清前路。
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優娜身旁的隊友就失去了蹤跡,淹沒在了風雪之中。她張了張口,想要呼喚隊友的名字,卻吃了一嘴的寒冷雪花。
怎麼回事…這樣大的雪……
她嗬了一口白氣,將領子立起來,用披風裹住腦袋,朝前走了兩步。風雪漫眼,很難看清道路,腳下的積雪又足有腳踝那麼厚,一腳踩進去,人便會立刻下陷。
“三日月殿—一期先生——”她試探著喊了幾聲,但周遭卻沒人回複。
怎麼回事……
她皺了皺眉,因為風雪的緣故,切實感到體表的溫度在流失。雖說付喪神並不會凍傷、發燒,但卻是能感受到寒冷的。這種抱著雙臂瑟瑟發抖的感覺,可不太好受。而且,雪未免也太大了,一張口就衝進了嘴裡,連呼吸也要凍住了。
走了一段路,她終於看見了自己的隊友——被譽為“天下最美”的三日月宗近殿,正以一個四仰八叉的姿勢陷在雪堆裡。
她瞬間嚇得呆毛起立。
瞧瞧這大雪都對三日月殿做了什麼啊!!
老人家雪天趕路不容易,生活不可這麼殘酷!
“三、三日月殿!!”她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雪趕了過去,把三日月宗近從雪地裡刨出來。
“哎呀呀…一回過神,就在這種地方了。”雖說模樣很狼狽,但三日月的語氣卻還是輕飄飄的,有種見慣大事的淡定和從容,“多虧了有人幫忙,要不然可就麻煩了呢。”
他站了起來,用手撣去了發上和肩上的積雪,立時便恢複了那副如染月色之華的高潔模樣。
“這樣大的雪,從前可不曾見過。料想,是敵人又有什麼新把戲了。”三日月宗近說。
“大家似乎都不見了。”優娜閉眼感受了一下周遭的靈識,完全察覺不到剩下的四位隊友身在何方。很有可能,他們已經被風雪隔絕在了遙遠之處。
“不必擔心。戰略是事先就已定好的,我們隻要照做便罷。”三日月宗近並不
顯得慌亂,一副淡然從容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