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然就是那本《樵夫與赫耳墨斯》。
“還你。”
蔣遜愣住。
愣愣看著方舟轉身毫不拖泥帶水地離開,原本跳得要飛出來的心臟宛如遭遇一記猛捶,狠狠墜回不見天日的深處,老實蜷縮在陰暗裡,再不敢隨意撲騰。
“就、就這……這就沒了?”
回答他的是隊友們齊齊搖頭歎的氣,和圍觀組員們拐入小路去交學費前投來的八卦一瞥,以及視線焦點的方舟帶著蘇承消失在主乾道儘頭的背影。
方舟推開學府正堂,手在背後一擺,示意身軀龐大的年獸留在門外,帶著蘇承跨門而入。
堂內裝修古色古香,四下打量一圈,彆說空無一人,連隻鳥影都沒有。
方舟再次把目光挪回陳設上。
牆角擱置的精美陶瓷擺件裡,插了一根樹枝,旁邊花架上擺了花盆,栽種著當季的黃|菊,羅列了一層又一層。
錯落有致,燦烈如金。
花架旁的牆麵上,懸掛著一幅幅魚木鳥人的字畫,連成一排,看上去似乎沒有什麼特彆引人注目的地方。
唯有堂中央的案桌上,像供奉排位一樣放置了一個簽筒,旁邊放了一套茶杯與清香滿溢、冒著騰騰熱氣的茶壺。
桌前擺放一個蒲團。
“簽筒?這是中國寺廟裡給算姻緣、求子的那種嗎?”
“吱嘎”一聲門響,諾亞團隊遲來幾步。
薇薇進門直奔簽筒,剛摸上去就發現問題:
“下麵好像粘住了!”
她又去抽筒裡的木簽,赤橙黃綠青藍紫色彩各異,但是哪一根都抽不動。
“這是搞什麼呢?”
“……應該是讓人跪拜。”
李傑說著從蒲團上移開視線,環視一圈,目光在退到一旁的方舟身上停了停。
原本隻是出於對屢屢勝他一籌的競爭對手的注目、試探與交鋒的意圖,可視線還沒停駐半秒,一道身影阻斷視野,瞪向李傑,“看什麼看?眼睛亂往哪兒放呢!”
“頭兒,你可真是……”
李傑無語地歎了口氣,收回視線,朝隊友招呼,“前麵學費那麼貴,說不定玄機就在這裡,要不你們誰跪在墊子上拜一拜看看情況?”
賀東風自告奮勇,跪下磕了頭。
四下靜悄悄,毫無動靜。
賀西風在旁起哄:“是不是要三跪九叩什麼的?你這心不誠啊!再磕倆,再磕倆!”
賀東風再拜了又拜,可三頭下去,周圍依舊毫無變化。
直到一連磕了實實在在九個頭,腦門都磕紅了,周遭還是沒有半點變化,諾亞幾人麵麵相覷,李傑下意識看了眼方舟。
高挑的青年靜立一旁看著茶壺,李傑靈光一閃。
“中國拜師的傳統是不是還要端茶倒水?”
先前坑起哥來毫不手軟的賀西風,這時倒先扶起自家老哥,代為敬茶。
跪在蒲團上高舉茶杯,胳膊僵直半響。
回應他的,隻有沉默的空氣。
“是不是還要再磕頭?”
他嘟囔著,嘗試把茶杯放在案桌上,再磕了頭,可依然徒勞無用。
諾亞幾人徹底沒了招,紛紛看向智商擔當的李傑,而李傑則看向旁觀的青年。
可方舟隻是從幫他排除了錯誤選項的諾亞幾人身上收回視線,留下一個冷漠的背影,轉頭張望室內擺設。
金秋時節,枝葉凋零,瓶裡插根光禿禿的樹枝很是尋常。
方舟走到角落,掏出禿枝,便有桂香撲鼻。
秋天桂花正當季,放一根禿枝便有了幾分異常。
再觀一旁菊花,兩兩、兩兩錯落擺了幾層交彙於底層隻見一盆菊花、一顆蘋果。
“桂花枝乾。”
“菊花蘋果。”
方舟低喃著,插回桂枝。
視線在探出渾圓瓶口扭成2形的分叉桂枝上一頓,再掃見菊花盆栽相連而湊成的V形,忽而目光深凝。
他低頭比對下腕表,明白了什麼。
這才抬頭端詳旁邊牆上懸掛的四幅畫卷。
“這畫得都是什麼奇形怪狀的玩意?”
紅魔湊過來還沒站穩,蔣遜立馬目光掃來,他識趣地後退幾步,與方舟拉開一米距離,才再次看向畫卷。
隻見第一幅就畫了條人魚。
但不是童話裡人頭魚身的美人魚,而是魚頭人身。
右旁留字:少室之山,休水出焉,而北流注於洛。其中多Ti魚,狀如盩蜼而長距,足白而對,食者無蠱疾,可以禦兵。——《山海經·中次七經》
再來是卷山中風景圖。
山裡茂樹林立,有冠如華蓋的蒼勁綠木,結著繭形果實,鬱鬱蔥蔥很是顯眼,但卻被遮擋在背後,占據畫卷主位的反而是一顆不起眼的綠樹,結著零星紅色漿果。
旁邊配字:大時之山,上多豰、柞。——《山海經·西山經》
第三幅圖繪著一隻鳥。
有字曰:青丘之山,有鳥焉,其狀如鳩,其音若嗬,名曰灌灌,佩之不惑。——《山海經·南山經》
第四幅畫裡是一位下肢長得很奇怪的人。
旁有言:北海之內,有釘靈之國。其民從膝已下有毛,馬蹄,善走。——《山海經·海內經》
“Ti魚。”
“豰木、柞木。”
“灌灌。”
“釘靈國人。”
方舟依次從畫卷前走過,突然頓下腳步。
“原來如此。”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6473776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