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歌能說她之所以去紡織廠, 就是看中了它的效益不行嗎?
再過幾年,紡織廠說不準就像原歌那個世界的許多國企一樣, 開始下崗重組。
原歌就可以名正言順地下海啦!
不然以她外國語大學的高材生, 直接不服從分配, 非要乾個體, 那非得上海城晚報變成大新聞不可?
而且這個時代的學校, 理論上都是國家撥款出錢的,學費,住宿費都不收,而且按照級彆不同,還會發補助……正因為這樣,所以被國家資助讀書的畢業生們, 畢業了都要為國家作貢獻,服從分配的。
原歌可不想當反麵典型。
“你怎麼就挑了這個地方啊?聽說效益不好,一陣一陣的, 有時候工資都不按時發!”
“沒關係的, 咱們學外語不就是為了做一番事業嗎,要是我能幫忙給產品找到外貿的路子,那多有成就感啊,你們說對不對?”
原歌這番大道理說得周邊同學都無語了。
行吧, 你境界高你說得都對!
“那你丈夫呢, 還賣餅子嗎?是不是要換個地方賣了啊?紅芯紡織廠附近?哎呀,我看你還是去找找廠子領導,讓他們給你丈夫也安排個工作算了, 這也算是帶家屬了。”
說話的正好就是先前跟原歌分在一個宿舍的女同學,因為上大學跟鄉下男人離婚並且不打算認兒子的那個。
這四年裡她就一直看原小鈴不順眼,可惜原小鈴成績一直排名前二,跟老師的關係還好,又不在宿舍住,讓她就沒個下嘴的地方,如今她分到了海城的晚報,自我感覺比紡織廠強多了,可不是就大開嘲諷。
看到十幾雙眼睛都盯著自己瞧,原歌微笑。
“我愛人今年已經高考了,等成績吧,我覺得應該沒問題。”
同學們都聽愣了。
今年高考?
乾嘛呢這兩口子,輪流?
“不,不是,小鈴啊,那當初你們怎麼不一起考啊?”
“是啊,夫妻倆都上大學,說不定還能一所學校,那多好啊?”
原歌眨眨眼,“我們倆都上大學,孩子怎麼帶啊!再說我愛人他要考的是理工科,國大的計算機硬件專業,我倆不可能在一個學校,國大在廣南省呢。”
“不是還有老人嗎?讓家裡的老人幫忙唄!”
“你們就因為這個才沒一起高考的?”
同學們都被這兩人的奇葩理由給打敗了。
“計算機硬件?是個啥嘛?跟計算器是啥關係?”
“這怎麼還帶挑學校挑專業的?”
也有人被原歌說得這麼具體給驚到了。
“計算機,就是把收音機,電視機,電話機,都給組合在一起的新東西。計算機硬件,就是製造這個計算機的。”
同學們都聽得一愣一愣的。
“還有這麼先進的東西呢?都沒聽過啊!”
電視機這種東西都是特彆稀罕的,他們係裡有一台,擺在電教室裡,到了過節的時候,才放全係學生進去看,還得是隔著玻璃看,有一個教工老師專門管著。
雖然是黑白的吧,但離得近,看得清,比看電影還有意思呢!
收音機倒是見得多點,但一個宿舍裡,最多有一個人用得起,那就跟寶貝一樣的,有那個特彆小氣的,還專門把聲音調得特彆小,生怕彆的聽了沾他的光。
至於說電話機,大部分同學長了這麼大,都沒摸過一下的,隻有少數**,家裡倒是有電話……
但把這三樣都組合到一起,那是個啥嘛?
簡直是天方夜談!
“就是啊,不是編出來的吧?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馬上就畢業了,以後都見不著了,原小鈴你就隨便吹牛唄。”
原歌老神在在,自信得很。
“沒關係,將來等你們見到了,就知道了。”
通知書送到門上的時候,宋城還在賣餅。
坐在小馬紮上,手裡拿著本小畫書看的宋丁當,立馬抱起親媽親手畫的小畫書,蹬蹬地跑到大門口,小聲音脆甜。
“郵遞員叔叔來了!”
“小朋友,有你們家的信,誰是宋城啊?”
“是我爸爸!”
小胖手指指向係著圍裙正忙活著的爸爸,又非常老成地對郵遞員說,“叔叔你把信給我就行了!”
周邊來買餅的顧客都笑了。
“這小丫頭太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