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宋家敗落,還是留了點祭田什麼的,但是祭田原本是宋家的一些庶房支係在管著,每年不過象征地給主支交幾兩銀子罷了,那會兒主支家大業大又愛麵子,也不在乎這些,隻當是給族人做善事了,現在宋家主支敗落,想要拿回這些田產,哪有那麼容易?
最後扯來扯去的,宋家主支倒是拿回了三分之一,大概一百來畝地,是宋二叔和三叔在管理著,年年說遭災,一分銀子也沒交到公中過。
宋父被說得老臉漲紅,一拍桌子。
“逆子!”
他左顧右盼,終於找到一把尺子,拿起來就打。
這中年油膩男又不是他親爹,宋城哪能乖乖地讓他打,自然是滿屋地躲,一邊躲,一邊還苦口婆心,好聲勸說。
“父親這是何苦來?如今母親的嫁妝已不多,還要支撐弟妹婚嫁,還有庶弟庶妹,若是供養兩房人,怕是支撐不了兩年,到時候,該怎麼辦?難道全家人都喝西北風去?還不如早些讓二房三房分出去,自己當家理事,也學一學經營之道……更何況二叔三叔管著那一百畝的田,卻是年年虧空,如此倒不如分了,大家虧贏自理的好?”
可把宋父給氣得七竅生煙,氣喘籲籲。
“逆子!你還敢躲!來人!給我按住這逆子,我要上家法!”
宋父書房院裡也有那麼兩個下人,但這兩個下人又不傻,知道如今宋父就是個擺設,二房三房都是白吃白喝的,大太太管著錢箱子,大公子是宋家最有出息的,還是郡馬……現在讓他們按住大公子讓老爺上家法……將來被記恨上的可是他們啊!
“老爺息怒啊!”
於是這兩人就互相看看,嘴裡勸說著,就是不上手。
“宋城,你是要氣死大哥啊!”
“我今天就要幫著大哥教訓你這不聽話的小子!”
宋二宋三適時地跳了出來,本來他們告狀就一直暗挫挫地派人盯著動靜,這會兒看到父子反目,眼瞅著就要上家夥了,自然趕緊過來扇風點火。
他們也擔心,有宋城在裡頭挑事,萬一他們以後再沒辦法沾大房的光了怎麼辦?
所以一定要把冒頭的宋城給打怕了,務必叫他以後對著他們倆位叔叔恭敬孝順才是!
宋二宋三不光自己跳出來,身邊還帶著兩個下人,鬨哄哄上來就要按住宋城的胳膊膀子。
宋城冷笑一聲,雖然不好直接跟宋二宋三動手,但是對著下人倒是不懼的。
一腳一個就踹飛了。
“好啊,你是反了天了!”
宋父氣得指著宋城,“二弟,三弟,你們給我抓住這逆子!今天看我不好好地教訓他!”
宋二宋三對視一眼,還真的就過來了。
“宋城啊,不是叔叔說你,為人子者孝為先……你現在也做了父親,竟是忤逆起來了!”
“是啊,不孝不悌,是該好好管管了!”
如果是原身的話,說不定還真拿這兩個叔叔沒辦法,但宋城連宋父都不過是表麵情,哪會把這兩個混子放在眼裡,這會就冷笑一聲。
“二叔三叔,你們有閒工夫,怎麼不管管宋傑宋雲?一個成天就知道賭錢貪玩,一個小小年紀就愛往花街鑽?還有宋家的祭田,年年都虧空,若是你們管不好,不如交給侄兒來管著!”
宋二宋三先前隻是聽傳過來的閒話,就氣得跑來找宋父告狀,這會兒被大侄子當麵給指責了,都惱羞成怒!
“好你個臭小子,今天非得好好教訓你一頓不可!”
“連長輩都由著你編派起來了!大哥,今日這事,你必須得給我們兄弟倆一個交待!”
宋父拿著尺子又衝了過來,劈頭照腦地就打向宋城。
宋城本來是能躲的,不過正好眼角餘光瞥見院外匆匆趕來的人影,就故意遲了下,正好被擦著邊打過去。
“姓宋的!”
崔氏遠遠地就瞧見宋父發狠地打著大兒子,登時就急眼了,三步兩步衝過來,一頭就撞在了宋父前胸,把宋父給頂了個四腳朝天!
“好啊你們這些姓宋的!這些年吃老娘的,用老娘的,卻是一點好都沒落下,竟是都喂了白眼狼!結起夥來要害我兒子!老娘跟你們拚了!”
宋父宋二宋三登時都傻了!
宋城雖然是捂著半邊臉,心裡卻叫了聲好。
宋城雖然能說出指責的話來,但到底是個小輩,不占著道義,但崔氏卻是平輩,且是這些年拿出真金白銀養活全府的苦主,誰也沒有她底氣足啊。
這人賢惠的時候,也沒人說她好,要是不賢惠了,還真是誰也管不著!
“你,你這潑婦!不賢不德!教子無方!”
宋父掙紮著被兩個兄弟扶起來,他是真沒想到,一向賢良的太太,居然也會如同井市婦人一樣,撒起了潑。
“不賢不德又怎樣?你姓宋的能耐我何?有能耐的就給老娘一封合離書!給我從這宅子裡滾出去!凡是不是老娘生的,都給老娘滾!”
宋二宋三狼狽不堪地離開正院,
走到宋二住的院子門前,宋三拉著宋二,有點慌張。
“二哥,這可怎麼是好,大嫂要把咱們趕走啊!這離了宋家,我這一大家子人,能去哪兒住啊!”
宋二瞄了宋三一眼,沒多少好氣。
“都是你瞎出主意!非要去告什麼狀!”
本來大嫂也沒說讓他們自己負擔自己的開銷呢,能多沾一時光是一時,他們這麼一說,一鬨,得了,撕破臉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