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是他的畫……”
陶笑笑天生怕爹,這個時候已經開始腿腳發軟,捧著畫作的手更是顫抖個不停。
早就聽說他那早逝的大哥與席清音是故交,他爹該不會看見畫忽然想起大哥,一時憤慨將怒火直接撒到他的身上吧?
好在陶笑笑的擔心是多餘的,陶興昌雖然十分激動,但原地深呼吸幾下後,勉強平靜了下來。
他霍然轉身,大步走向這畫作的主人--某隻戴著麵具全副武裝的金孔雀。
陶笑笑麵色驚異,有些糾結的看了一眼後頭正在‘排隊’的畫作,心中大概有了數。但旁人小聲詢問之時,他還是兩手一攤,滿臉無辜的聳肩說不知。
陶家這一老一小的反應不可謂不奇怪,在場的所有人表情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尷尬中帶了點無措,無措中又帶上了點懷念。
不同於大部分網民窄小的眼界,隻要是有資格受邀參加此次補畫盛宴,那麼身份一定非富即貴,他們中間或許有人遠遠的同席清音打過照麵,或許有人有幸和席清音交談兩句話,更有甚者也有不少人買過席清音的作品。
就算後來的‘槍手’事件傳的再凶,但隻要是親眼見過席清音白衣盛雪的風姿,他們的心就會不停動搖,從內心深處質疑市麵上有關槍手的傳言。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仙人’,說的一定就是席畫師。
神仙也會藝術造假麼?不存在的。
他們本能的排斥這個假設,本能的不去相信。
所有人彷徨之際,陶興昌已經快步走到了容雲景的身前,眼神極亮。
頓了頓,他滿是期待問道:“是他讓你來的?”
容雲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將貓咪放在身後的坐墊上,大氣微笑回望。
“喵嗚~”貓咪焦急的在座位上打轉。
就是用jio想也知道這兩個滿臉嚴肅的人在想什麼!
陶老爺子昨天才收到‘他還活著’的暗示,今天就看見帝國月光捧著他的畫而來,指不定心裡怎麼編排這段關係呢,興許要以為他發現了當年的秘密,故意死遁背地裡卻偷偷的勾搭上皇室的人!
金孔雀的心思就更好猜了:雖然不知道這個人在說些什麼,但這個時候隻要禮貌微笑就好了。
果然,微笑起到了非常大的迷惑性。
儘管陶興昌心裡幾度猜疑,但旁邊圍觀的人實在是太多,他總不能直接將心中的疑惑問出口。
想了想,他頂著巨大的壓力朝陶笑笑招手。
陶笑笑像是丟什麼危險物品一樣將畫作丟到身邊人手中,然後戰戰兢兢的喊道:“父親,我來了!”
陶興昌說:“你來乾什麼,我讓你拿畫過來。”
陶笑笑委屈巴巴的又接過畫,滿臉複雜的靠近,將畫遞給自家麵色青紫的老爹。
陶興昌撫摸著畫作上的蠟筆痕跡,抬眼瞬間精光乍現:“你知道這畫是什麼人的嗎?”
容雲景報以微笑,聲線溫潤有禮道:“這是席畫師的作品。”
‘席’這個字一出來,帶給眾人不小的震動。
無數人麵麵相覷,開始小聲的交頭接耳。
“老爺子不會發火吧?幾年前有人把抄襲畫家作品帶入陶家,當場就被陶老爺子給丟出了陶家大院!”
“噓!這可是席清音的畫,能和那些阿貓阿狗的一樣麼!”
“雖然我也不相信像席清音這樣品行高潔的人會藝術作假,但你們可不要忘記了,當年陶李言出事以後,席清音當即就和陶家沒了來往。鬼知道當年那件事是不是和他有關係,要不然陶老爺子怎麼就忽然不待見他了呢?”
這些人對話聲音放的不大,可偏偏席清音現在是一副靈貓身軀,彆的不行耳力卻是一等一的好。
聽到眾人的討論,他垂下豎瞳,滿眼複雜。
一方麵是多年來對逝去故人的長輩不聞不問而產生的愧疚,另一方麵是感歎世事無常。
過去的十幾年裡麵,在縱火事情上他一直都是毫無爭議的受害者,沒想到一朝被誣陷藝術造假,就連當年那件聞所未聞的惡事也可以往他的頭上賴......
陶笑笑在後頭衝容雲景狂使眼色,時刻擔心後者回答出錯,老爹當場發飆把人給轟出去。
容雲景完全不受周圍環境的影響,微笑說:“這幅畫,您還方便補嗎?”
“完蛋了!”陶笑笑心中哀嚎,意識到對麵那個戴麵具的今天是鐵了心的要競爭到這個名額後,他忍不住腳步朝後挪了兩步,爭取離風暴中心更遠一些。
倒是小貓與他的動態完全相反,它甚至還扒拉著容雲景的手指頭,伸頭看了看。
陶興昌全神貫注的看著畫,又抬頭看看容雲景,說:“我已經很多年沒有看見他了。”
容雲景點頭,說:“是的。”
陶興昌繼續說:“他的名聲最近很不好聽。”
容雲景說:“我知道。”
“既然知道這些。”陶興昌眉頭緊皺,語氣逼迫道:“為什麼還要將他的畫拿到陶家,你覺得我會給他那種人補畫?”
容雲景:“......”
沉默之際,小貓伸出尖尖的小虎牙,咬著容雲景的衣擺往後拖拉了兩下。
這個舉動似乎驚醒了凝眉思考的容雲景,他緩緩抬眼,眉目中的溫和隱退,神情和電視裡常露麵的那個帝國月光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