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涵道:“今天恐怕不方便,改天吧。”
“行,改天約,那我也先去忙。”
“好。”
宋明轉身走了,取藥窗口剛好輪到顧溪,她拿了藥,和肖涵一塊出了醫院。
他們在醫院了耗了兩個多小時,都還沒吃午飯。
顧溪的腮部腫了,不能用力咀嚼,隻能吃流質的食品,肖涵帶著他去了一家吃粥的店。
兩個人坐了一張長方形桌子,錯開了位子,避免傳染。
顧溪一直想著宋明和肖涵剛剛的對話,她也看得出來,宋明對於肖涵去做老師感到很惋惜。
顧溪在想,肖涵曾經一定是個很優秀的醫生。
雖然做老師並不差,但是她其實更希望看到他穿上白大褂救死扶傷的模樣。
就像半年前,他們在圖書館門口看到了一起車禍,肖涵第一個跑上去救人,那個時候的他,沉著冷靜,專注認真,很有魅力。
“老師,你以後還會回去做醫生嗎?”顧溪問。
肖涵頓了頓,“現在還不知道。”
“我覺得你一定還放不下。”
肖涵看著她,“看得出來嗎?”
“嗯,你說不知道還會不會回去,說明你內心還在掙紮,如果你很堅定不回去了,那你一定會回答不。”
被顧溪看穿了心思,肖涵苦笑,“大概。”
顧溪看著他說:“我覺得,有時候一件事情想太多了,反而越想越複雜,不想太多,先去實踐,反而能慢慢明白過來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
肖涵聽著她的話,若有所思,隨即又道:“小小年紀,懂的倒是不少。”
顧溪問:“你沒覺得我其實思想很成熟嗎?”
肖涵被她這句逗笑了,“抱歉,我眼拙了。”
顧溪:“……”她沒開玩笑,她心裡年齡要比現在大的,要是在原來的世界,她和肖涵就隻相差四歲。
吃了粥,顧溪回酒店,肖涵回學校。
回到酒店已經下午四點了,她小睡了半個小時,起來後開始打開電腦改稿子。
看著電腦屏幕,四周很安靜,她一個字都看不下去,滿腦子竟然都是夏佑南。
不知道他是回家了,還是回學校了。
跟他說清楚後,顧溪確實覺得如釋重負,但是內心深處卻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難以言喻,不知從何而起,如何消除。
——
隔離這段時間,她每天都待在旅館裡,看書改稿,清早沒什麼人的時候會去附近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原本做自己喜歡的事,應該是很輕鬆自由的,但是腮腺炎除了腮部腫痛,還伴隨著頭暈和低燒,每天除了粥什麼也不能吃,這種飽受折磨的日子,有點煎熬。
好在,吃了兩天藥之後,腮部的紅腫漸漸消退。
肖涵擔心她會突然高燒,讓她每天早晚都給他彙報一下體溫。
周五下午放學後,還親自過來給她檢查了一下。
周六,楚煜新和薑玲也說要來看她,顧溪原本勸他們彆過來,怕他們也感染了,但是他們執意要來。
薑玲把這幾天發的卷子和布置的作業都給她帶了過來,酒店的房間太小,顧溪帶著他們去附近的江堤散步。
為了安全起見,顧溪戴了口罩,還讓薑玲和楚煜新也戴上口罩。
今天的氣溫稍微回暖了一些,走在江邊曬著太陽,很舒服。
楚煜新說:“我聽說高二有一個班七八個人因為腮腺炎請假的,簡直就是重災區。”
顧溪問:“那我們班還有其他人染上腮腺炎嗎?”
薑玲搖了搖頭,“沒有,就你和玉珠兩個請假,其他人沒說不舒服的。”
“嗯。”顧溪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殃及其他人。
薑玲問:“顧溪,你看了醫生好點沒?什麼時候能去上課?”
“好多了,不過具體什麼時間能去上課,要經過醫生檢查痊愈才行。”
楚煜新雙手插著褲袋說:“其實你也彆太擔心,我特意去查了,腮腺炎一般一周之內都會好的,有些不看醫生也能好,就跟感冒似的。”
“症狀倒是相似,但是腮腺炎比感冒難受多了。”
“很疼麼?”薑玲問。
“有一點,吃東西的時候會特彆疼。”
“那你喝粥吧。”
顧溪苦笑,“最近這幾天三餐都是粥,我都有恐懼症了。”
薑玲歎了一口氣,“真可憐。”
楚煜新轉了個身,麵向著薑玲和顧溪,一步一步往後倒著走,“對了,顧溪,那天你離開學校,夏少也請假了,是去找你了麼?”
顧溪有些難以啟齒,她和夏佑南那天發生的事,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默默埋在心裡,讓它沉澱消失。
她隻輕描淡寫了一句,“我在公交上遇到他了,他好像也不舒服。”
楚煜新不以為然,冷笑一聲,“他不舒服才怪。”
薑玲也點頭,“對啊,我也看不出他哪裡不舒服。”
顧溪輕抿著唇,“那,他下午回學校了麼?”
“沒呢,他第二天才回校的。”
顧溪試探地問了句,“那他,沒什麼異常吧。”
“沒啊,還是那一張冰山臉。”楚煜新狐疑地看著顧溪,“咦,你們兩個……不會……”
顧溪看著他,莫名緊張,“啥?”
“沒啥,就是覺得你剛問的問題很奇怪。”
顧溪輕咳了咳,“他說不舒服,作為朋友關心一下而已。”
“那你放心,他好著呢。”
“嗯。”那就好。
顧溪整整休息了一個星期才回學校,其實在請假第五天的時候,腮部就已經消腫了,但是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在外麵多待了兩天。
劉玉珠比她提前了一天回到學校。
得知顧溪也得了腮腺炎,劉玉珠很自責,“顧溪,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顧溪雖然覺得自己不幸,但並沒有責怪她,畢竟誰也不想,“沒事的,現在不都好了嗎?”
“嗯。”
顧溪還以為,她得過傳染病,回來後大家都會疏遠她。
但是回來後發現並沒有,薑玲告訴她,她才知道,原來在她們回來之前,肖涵就已經在課堂上做了科普,告訴大家痊愈之後就不會傳染了。
這些天,肖涵給了她不少幫助和關心,顧溪在想怎樣去感謝他。
給他送個禮物?
可是送什麼好?
對於送禮這件事,顧溪不在行,於是跟薑玲討論了一下。
薑玲說冬天就該送圍巾,顧溪想了想,覺得不大妥,送圍巾這是情侶才會做的事。
後來她想了想,決定給他送個保溫杯,每個老師都有保溫杯,但是他沒有。
——
高三的生活的很忙碌,每天對著書本和題海,從早到晚,馬不停蹄。
顧溪發現,原來隻要夏佑南不特意出現在她麵前,她也不去找他,他們兩個可能一整天都不會碰到一次。
自那天後,夏佑南並沒有任何變化,他依舊不愛說話,上課覺得無聊時也會看課外書,對待刻意靠近他的女生,他還是冷著一張臉。
步入12月份之後,各種模擬考試接踵而至,顧溪的成績一天比一天進步,最好的那一次闖進了班級前十名。
某一天上生物課,肖涵右手拿著書本,左手握著一個保溫杯進來。
下課之後,幾個女生圍著肖涵問生物題目。
夏佑南被班主任叫到了辦公室。
王桂芳坐在椅子上,抬頭看著夏佑南,“你母親給我打了電話,說了一下你的情況,我有點驚訝,實在太突然了,所以把你叫過來一起聊一聊。以你的目前的成績,上清華北大的幾率非常大,但是如果你覺得哈佛斯坦福這類學校才是你的目標,老師也會支持你,但是我就是想聽聽你自己內心的想法。”
夏佑南淡淡道:“我個人也偏向於留學。”
王桂芳點了點頭,“恩恩,那我明白了。既然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我也很尊重,後麵我也會跟學校領導溝通一下這個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