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時,麥玉玲迎了上來, “顧溪啊, 難得見麵, 要不今晚就去我們家吃飯吧。”
顧溪婉拒,“阿姨,最近幾天不大方便, 我媽在住院,過幾天手術,所以我待會要過去醫院陪她。”
麥玉玲了然,“這樣啊,那就下次, 現在你回來G市工作,總有機會的。”
“嗯。”顧溪說:“那我先走了。”
“好,保持聯係。”
“嗯。”
顧溪提著公文包出來誠彙資本, 陳婉走快了幾步跟上,喜滋滋地道:“顧溪,夏總真的好有魅力啊, 人長得那麼帥就算了,剛剛采訪的時候還特彆從容,運籌帷幄,簡直就是業界精英啊。”
顧溪笑了笑, “當然, 否則怎麼會年紀輕輕就自己開公司了。”
“天呐, 我真不敢想象, 最後嫁給他的那個女孩子到底會有多幸福。”
顧溪輕抿著唇,原本那個幸福的女孩子應該是唐小穎,但是夏佑南高中沒畢業就出國留學了,也沒和唐小穎在一起。
這說明世界裡的劇情已經完全變了。
上了電梯,陳婉又說:“對了,顧溪,我感覺夏總看你的眼神挺溫柔的。”
顧溪隨口應了一聲,“是嗎?”
“對啊,他看你,和看其他人,眼神是不一樣的。”
“大概是因為我們認識很多年了吧。”
陳婉半信半疑,“可能吧。”
回到辦公室,已經到了下班時間,顧溪把錄音設備裡麵的音頻文件拷貝了一份進電腦,然後收拾東西去了醫院。
關珍麗對手術有恐懼心理,這幾天有些焦慮,顧溪想儘量多陪陪她,給她開導。
從公司去醫院要搭四十分鐘的公交,在公交上,顧溪戴著耳塞,把剛剛的采訪內容再聽了一遍。
耳塞裡傳來夏佑南的聲音,她聽得很認真,並且對他的一些回答記得很清楚,甚至可以背出來。
關珍麗進行手術的那天剛好是周日,手術下午兩點開始進行,肖涵作為主刀醫生。
顧溪一整天都在醫院待著,她對於肖涵是很信任的,所以並不會太擔心。
手術持續了五個小時,到晚上七點手術室的大門才打開,關珍麗被推著出來,肖涵也一起從裡麵出來。
顧溪迎上去,“怎麼樣?”
肖涵摘下口罩,看著她道:“手術很成功,後續再觀察身體狀況,要是良好,可以不用其他的輔助治療。”
“嗯,謝謝。”
肖涵笑了笑,“這有什麼好謝的,本來就應該的。”
“手術成功最大的功勞是你的,我當然要謝。”顧溪看了看時間,“晚飯時間了,待會一塊去吃個飯怎麼樣,就在附近。”
“不了,有人還在等我。”
肖涵這個‘有人’當然就是指他的女朋友,顧溪明了,“那好,下次我再請你吃飯,順便叫上嫂子。”
“嗯,可以。”
顧溪和肖涵聊了幾句,轉身往病房的方向走,卻發現有一個男人在病房門口,貼著門上的玻璃窗口往裡麵瞧著什麼。
顧溪想莫非是來探病,找不到病房?她快步上前,禮貌地問:“你好,請問你找誰?”
男人偏頭看向顧溪,顧溪看清楚他的樣子後也愣了愣。
這個人……就是顧海。
她雖然沒有見過真人,但是在原主的相冊裡麵見過照片,女兒隨父親,顧溪的模樣長得跟父親很像。
隻是經曆過十年的牢獄,他蒼老了許多,五十歲的年紀,頭發就白了一半,眼睛裡滿是滄桑,身上的藍色襯衫洗的發白,像是十幾年前的了。
雖然對眼前這個人沒有親近感,甚至有點陌生,但畢竟是有著血緣關係的生父,她試探了一下,“你是……”
顧海看著顧溪的眼睛蓄滿淚水,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小溪,不認識我了嗎?我是爸爸呀。”
果然,她沒認錯。眼前的男人她是第一次見,一時之間叫不出來那個‘爸’字。
但始終是有血緣關係的,顧海雖然犯了錯,但是卻很寵女兒,顧溪覺得要是這個時候跟他疏離,顧海內心一定很受傷。她輕抿著唇,艱難地開口喊了一聲,“爸。”
顧海看著他,他臉上滿是自責,這十年,他沒有儘過做父親的責任,愧對於女兒,“多年不見,都成大姑娘了。”
顧溪問:“你現在住哪?”
“住在我們以前的舊房子。”
顧溪也不知道舊房子在哪,長什麼樣。
顧海入獄之後,他名下的財產都被沒收,隻剩下那一座多年前以父母名義買的房子,近些年父母相繼離開,房子也空了下來,他出獄之後,就隻有那裡還能住。
顧溪說:“媽剛做了手術,還沒醒,你進去看看她吧。”
顧海問:“手術還成功吧?”
顧溪點了點頭,“醫生說了,很成功。”
“那就好,那就好。”
顧溪走到門邊,扭開門把手,“進來吧。”
顧海搖頭,“不了,我看看就走。”他出獄之後,回到了自己的家鄉,他什麼都沒有了,從顧溪的舅舅口中得知關珍麗得了病,今天專程跑過來看她。
顧溪看得出顧海對關珍麗還有感情的,她說:“你過來不就是為了看她嗎,她就在裡麵。”
“算了吧,讓人誤會不大好。”關珍麗是已經結婚了的人,顧海也不想打攪她,所以隻想看一看就走,免得人家誤會。
顧溪輕歎一息,“她離婚了,沒有人會誤會什麼。”
顧海愣了愣,他在入獄沒多久聽說關珍麗再嫁了,心裡也祝福她,畢竟他已經不能照顧她們母女了。但是,沒想到,她竟然又離婚了。
顧海問:“是那個姓周的對她不好麼?”
“嗯。”
顧海剛想問她們母女有沒有被欺負,受委屈,但想到自己本來就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又怎麼好意思質問彆人,所以還是欲言又止。
千錯萬錯,都是自己的錯,他才是罪魁禍首。要不是當年一時貪念,也不會犯下大錯,毀了自己十年光陰不說,還妻離子散。
顧溪推開門進去,“進來吧。”
顧海跟著顧溪進了去,看著病床上的關珍麗,眼睛通紅,他緩緩提步走到床邊,一直看著她。
顧溪想,雖然關珍麗還沒醒,但是顧海一定有很多心裡話想要說,於是借口說去買吃的,先走開了。
她去附近的商業街找了一家真功夫吃了一份快餐,順便幫顧海打包了一份。
提著真功夫的快餐回到病房,顧海已經走了,顧溪站在醫院的走道四處張望,也沒有他的影子。
顧溪再看了看病床上的關珍麗,輕歎一息。
等了半個小時,也沒見顧海回來,顧溪提著那一份外賣,去了值班室,問他們誰還沒吃飯,把那一份外賣送了出去。
關珍麗剛做了手術,顧溪怕有突發狀況,在病房裡守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關珍麗就醒來了,臉色有些蒼白,但神智還是很清晰的。她看到了伏在床邊的顧溪,有些心疼,“你昨晚怎麼沒回去睡?”
顧溪打了個嗬欠,“太晚了,不想回去,就在這湊合了。”
“你今天不是要上班嗎?”
顧溪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跟公司請了半天假,下午過去。”
“你不用陪著我,你去忙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