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飛麵容有些不自然,隻能以笑來緩和場麵,“雖然我已經不是警察了,但乾了那麼多年,職業補沒改過來,看到路邊上有人打架就想過去抓人,沒想到被打成這模樣。”
“可是被打的當時怎麼會發燒?我們喝茶的時候你還好好的呢。”陸皓森同樣也在笑。
“你們喝過茶?”方啟水很不合時宜地□□來。
“老大,你這是在審問我嗎?”季飛無視方啟水。
“怎麼會,我隻是覺得奇怪,你的傷在你來醫院來之前就被治療過了。”陸皓森攔住又要開始說話的方啟水,“不知道是誰那麼好心。”
方啟水隻能乾著急,他們到底在搞什麼啊。
季飛輕咳一聲道:“渾身是傷回家一定要被我爸揍,就先去醫院治療了一下,沒想到回家就發高燒了。陸警官,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沒有了,你好好休息吧,注意身體。啟水,我們走。”陸皓森說完轉身就離開。
“到底什麼情況啊你們,頭不是讓我們……唉,老大,你走那麼快乾什麼。”
方啟水氣喘籲籲地在醫院門口停下,生氣道:“我們還沒有問俞曉東的下落呢,你怎麼就走了啊。”
“不用問了。”陸皓森轉過身抬頭,望著季飛所在的樓層,不知怎麼的,心裡莫名的難受,一股氣流在心底翻湧,很是難受,難受到想流眼淚。
“老大,你乾嘛哭啊,”方啟水也回頭望天,什麼都沒有,“難道是什麼都沒問到怕回去被頭罵?可是他怎麼罵我都沒哭過啊,我總是提醒自己,要堅強,堅強!”
初識季飛還是在軍隊裡,陸皓森是個嚴於律己,公正嚴明的人,而季飛是個沉默寡言,惹事生非的人,按理說這樣兩個不可能會湊在一起,而老天就開了這樣的玩笑,讓他們成為最好的兄弟。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季飛變的開朗的,陸皓森記不清時間。不過他記得有段時間,季飛瘋了一般拿酒精灌自己,邊灌邊哭,還跟人打架,要不是陸皓森為他求情,他早就被記過,並且不可能會當上警察。
在隔天,季飛變了個人似的,他說,我要當警察,把世上壞人統統抓起來!
當時陸皓森非常欣慰,他不知道季飛發生了什麼,但是他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方啟水向徐傲彙報了情況,徐傲先是震驚,後來無奈地搖頭。
非常難得,徐傲把陸皓森邀請到家裡來做客。陸皓森很是吃驚,因為徐傲從來不請他們來家裡,果然進去的一刹那呆住了,他們的頭居然住這麼小的房子?!
“頭,看不出來你居然扣成這樣。”陸皓森這話是發自心裡的,徐傲乾了幾十年的警察,住的地方卻非常小,大概二十平米,沒有廚房,隻有臥室和廁所。床目測是一米五,一麵牆靠著個大書架,靠窗有張小書桌,床邊是一個小衣櫃。僅此。
截然不同的是,一個老大粗男人竟能把房間打理地那麼乾淨也是陸皓森沒想到的,書架非常大,上麵擠滿了書,卻很整齊,每塊區域都被標上了備注。書桌上的台式電腦雖有些舊,但被擦的一塵不染,更難得的是床上依然延續著軍隊的風格,被子被疊成了豆腐塊。
這是非常難得的,軍隊裡再嚴厲,出來工作都幾十年了,繁忙和壓力都會導致一個人改變習慣。
徐傲將警服脫下掛起來,“我得為我女兒做點打算,這麼多年了我幾乎不回家,回家了孩子他媽也不給我進門,要是我死的時候再不留點什麼,我真的會愧對她們一輩子。”
陸皓森有喜又有憂,當時季飛勸他買房是對的,雖然分期比較辛苦,至少還不會讓李黔奔波勞累,憂的是,可惜房子就他一人了。
徐傲下樓買了些鹵肉和一瓶白酒,將折疊小桌拿出來放開,兩個大男人坐在小板凳上,雙方看對方如此大個卻坐那麼矮的凳子著實滑稽,但此時誰都笑不出來。
徐傲道:“季飛沒事吧?”
陸皓森道:“方啟水應該都跟你說過了。”
“那你怎麼看?”
陸皓森喝口酒道:“我下午去查了一下各醫院,沒有季飛掛號的記錄。”
“季飛是不是知道什麼?”
陸皓森笑道:“你是不是想問我是不是知道季飛知道些什麼?”
徐傲道:“你跟著我那麼多年了,咱們也沒必要猜來猜去,你跟我老實說吧,季飛是不是對你說了什麼?”
“沒有,他什麼都沒說。”陸皓森撒謊了,一瞬間,他明白了李黔的心情,背叛一個人真的很困難。但是,就算他說了也沒有任何幫助,季飛的確什麼都沒說,隻是給他做了個提示。
“我總覺得,真相很快會水落石出。”
“但願。”
在徐傲家呆到將近半夜,兩人聊的都是過去的事情,案子的事情隻字未提,稍許也讓人放鬆很多,幾次都哈哈大笑從椅子上翻下來,直到徐傲把椅子壓壞了。
陸皓森帶些醉意回到家,發現家門居然沒有反鎖。佟梨在他答應了會結婚的第二天就走了,誰會在裡麵?難道遭賊了?年底不得不防。
陸皓森小心地打開門,裡麵連燈都亮著,屋子裡東西整齊,沒有翻過的痕跡,難不成今天早上出門沒鎖門?陸皓森甩甩頭,確定將門關好後又倒了杯水,這才發現沙發上躺著一個人。
李黔怎麼來了?!
推醒李黔後,兩人大眼瞪小眼。最後,還是李黔先開口了,“我偷跑出來的,最近我媽和我姐對我放鬆了警惕,趁著晚上我就出來了。”
“外麵監視的人吃什麼的?”陸皓森雖然很頭疼,還是拉起他道,“我現在送你回家。”這節骨眼上他已經不想再出事了。
“你那麼想讓我走啊?”李黔不吵不鬨,跟著他走到門口,冷不丁地問了這句話。
陸皓森一頓,他怎麼可能想讓李黔走,最好一輩子留在他身邊,但是如果會給李黔帶來危險的話,倒不如離他遠遠的。
“我媽說初二就讓我走。”李黔聳聳肩。
“也好,在外麵好好學東西。”陸皓森笑道,“彆搗蛋。”
“去五年啊,回來你就三十多了。”
“是啊……”真是遙遠啊,不走多好。可惜這話陸皓森隻能在心裡說,“好了,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你回來之前我給我媽打電話了,就知道你會讓我走。”
李黔突然撲上去,吻住了陸皓森的雙唇。柔軟的觸感非常熟悉,陸皓森真想緊緊抱著他,吻著他。理智讓他打消這個念頭,他推開李黔,說了句,我想你媽要到樓下了。
“騙你的,”李黔掏出手機撥通了李慧清的電話,“如果你剛剛抱住我的話,我就打算死都不出國了。”
陸皓森愣住。
距離除夕還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