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2)

朱爾旦和馮靈萄兩人的種種轉變出現得猝不及防,如今柳青玉仔細回想起來,心中亦是感慨頗多。

“馮兄也就罷了,固然不知從何處發了財,花起錢來大手大腳的,但待我等一如既往。倒是朱爾旦……從前多麼知足樸實的一個人,可自從一夜開智以來,他整個人都換了一副嘴臉,仿佛活生生的變成了另一個人。脾性和氣質均與從前相反,眼底深處交織著各種**。倘若不是他的模樣沒有變化,我都以為是彆人頂替的。”

以往柳青玉很喜歡朱爾旦,如今……唉,不提也罷。

汪可受低頭小聲道:“是這樣不錯,小明都不愛同我說話了,平日裡擦肩而過就像沒瞧見我這個人。”

小明是朱爾旦的表字,汪可受在外人眼中和昔日的朱爾旦一樣,均是天資愚鈍那一類型的,興許是出於同病相憐的心理,整座書塾裡,朱爾旦和汪可受走得最近。

王南的感觸同樣很深,撇撇嘴,有點生氣地說:“我有幾次發現朱爾旦注視著我的時候,眼神裡夾帶著深深的不屑,我都不知道他究竟在不屑我些什麼。”

反正他已經打定了主意,假如朱爾旦不跟他道歉,休想他日後再去搭理朱爾旦!

“甭說你們了,現下人家朱大郎君,可是連青玉也看不上的。”顧昉搖頭歎息。

“我卻覺得朱爾旦並沒有瞧不起柳兄的意思,準確來說,他對柳兄是敵視、忌憚兼嫉妒。畢竟朱爾旦即便開竅變聰明了,在學問方麵依然比不上柳兄。”張子意說完自己的看法,特地多補充了一句。“不過,朱爾旦而今目中無人、驕傲自負的麵孔,真叫人升不起好感。”

王南忽然腦洞大開,懷疑道:“好懷念往日朱爾旦啊!你們說……他有沒有可能被臟東西附身了?也許我們現今看到的其實不是人,而是鬼?”

霎時間,一股涼意從膽子最小的顧昉腳底躥起,他頭皮發麻,不自在地摩挲手臂。“王兄你能不能少看些誌怪話本?說這些滲人的話,若害得我今夜不能入眠,看我不把你在書房藏了許多話本的秘密告訴王知府!”

話畢,踩了王南一腳。

一旁張子意亦瞪了王南一眼,端起了嚴肅的神情說:“子不語怪力亂神!咱們讀書人,如何能同愚民一樣相信鬼神之說?”

汪可受眼睛閃了閃,藏在袖子裡的手微微捏緊。

他用蚊蠅大小的音量說:“張兄說得對,這樣的玩笑開不得。”

“王兄的猜測不無可能。”柳青玉比他們任何人都清楚,這個世界和平的表麵之下,到底有多危險。

被三人懟得不敢抬頭的王南,陡然一聽柳青玉站在他這邊,頓時抓住他的手,感動得淚眼汪汪。

張子意用怒其不爭的眼神注視柳青玉,“柳兄,你怎麼也信這些無稽之談的東西?”

柳青玉笑了笑,垂首收拾書桌,沒說話。

不是他相不相信的問題,而是他家裡就有一大群鬼,便連他本人亦是讓鬼養大的。

還有張兄你知不知道,你最喜愛的燎原酒,實則是一群女鬼釀造出來的。

“行了,說朱爾旦掃興,咱們不提他了,說說馮靈萄吧。”顧昉趴在書案上,白日做夢道:“我很好奇他在哪裡發的大財,能不能帶上我一起?”

眾人不約而同拋了個鄙視的眼神給他,汪可受張了張嘴,慢聲細語道:“也彆說馮兄了,免得王兄忽然一句,又來帶偏話題。”

顧昉最怕王南歪題說鬼怪,聞汪可受之言,急急忙忙第一個出聲表態。“聽汪兄的!”

柳青玉唇含淺笑,側目凝視汪可受,輕聲問:“汪兄想說什麼?”

汪可受明顯一怔,抬眸對上柳青玉的視線,麵龐多出了一絲難為情的神色。

“我、我……”

他緊張地捏著衣角,一個“我”字說了半天,始終沒能將堵在喉嚨處的後半截話說出口。柳青玉、王南、顧昉和張子意四人眼睛包容而鼓勵,微笑凝視汪可受,耐心十足地等候著他的後續。

看著這樣四個體貼暖心的友人,汪可受感覺到一股暖流溫暖了自己的五臟四肢,渾身暖洋洋的,心頭頓時鬆快了下來。

他鼓起勇氣,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就是想問,能不能去柳兄宅邸請教四位先生學問。當然,我知道自己的請求有些冒昧,如果柳兄覺得為難,不去也是無妨的。”

汪可受話音剛消散,張子意就憋不住搶先開了口。“汪兄真真把話說到了我心坎上!平素常聽柳兄提他家的先生,我早就動了念頭要去他家拜訪請教,一直想找機會提一提,沒想到反而叫汪兄先了一步。”

顧昉撫掌大笑,“如今看來,我與汪兄、汪兄真是心有靈犀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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