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清亮的聲音裡透著疏離。
鐘荔沒再回複,漫長的二十幾分鐘過去,她下了出租車,仔細環視著眼前熟悉的小區,對著程如意的頭像說:“我到你家門口了。”
程如意接到鐘荔最後一條語音的時候,簡直嚇壞了,也忘記了正在鬨騰的八寶,奇怪地自言自語:“她怎麼會知道我家?”
她半信半疑,打開了門,果然在門口看見了臉色蒼白的鐘荔。
她下意識嘲道:“我去,你這是擦了多少粉啊?”猶如金魚的記憶隻有七秒一般,瞬間忘記了鐘丹荔怎麼會知道自己家的事情。
這孩子的腦回路一向是偏的,想什麼問題都想不到重點上麵。
可她有一個優點——心軟。
鐘荔捂住了心口,“哦,剛從醫院回來,又跟我爸吵架了,我離家出走……”
“不是,你離家出走,來我家乾嘛?”程如意嗷嗷叫的時候,一隻原本躲起來的胖橘貓忽然竄了出來,喵嗚喵嗚低哮了兩聲,一躍躍過了程如意的肩膀,朝門前的鐘荔撲了過去。
“八寶!不許出去。”程如意尖聲製止。
可這個該死的胖橘,除了鐘佳木以外,見誰都像是見到了上輩子的仇人,對她都是愛搭不理。
胖橘八寶輕輕鬆鬆地跳了下來,對著擋路的鐘荔,警告性地叫喚了一聲。明明是躬起了腰背的攻擊姿勢,可衝到鐘荔的腳下卻忽然變得溫順了起來。
鐘荔已經做好了被撓的準備,卻因為八寶的獻媚呆怔了一下。
她蹲下了身子,撓了撓它的脊背,明知故問:“你叫八寶啊!“
八寶又喵嗚了一聲,朝她露出了柔軟的肚皮。
鐘荔直起了身子,背著書包走了進來,“程如意,我真的離家出走了!你不是路子多,想看看你這兒有沒有什麼掙錢的辦法。”
“沒有。”程如意收起了驚訝臉,狂擺手,滿臉的拒絕。
“你不是去做那個男團預選賽的助教了嗎?能帶上我嗎?”
鐘荔懇切地說著,一雙美妙的眼眸不由自主地瞥向了陽台。
鐘荔來時看過了,自家的房子黑乎乎的。
想當初購買這處房產的時候,她特地跟自己的經紀人蘇菲買到了一起,兩家就住對門。
程如意就是蘇菲的女兒,也是鐘佳木唯一的朋友。
鐘佳木那個熊孩子,不會睡這麼早,肯定是不在家。她原本以為,他會跟程如意在一起。
可偌大的客廳裡,除了胖橘八寶,就隻有程如意。
鐘荔滿心以為能見到兒子的心願落空了,她失落的同時緊繃的神經卻鬆緩了下來。
她還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鐘佳木,那種既想見,又不敢見的糾結,如同一根刺,梗在了喉間,紮得她渾身難受。
程如意和鐘丹荔真不熟,就屬於那種三觀不合,連喜歡的明星都不屬於一種類型的點頭之交。
她現在還有點暈,真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怎麼就被她盯上了。
一聽她提起助理的事兒,程如意猶如被她踩住了尾巴,聲音抬高了兩調道:“你知道什麼呀?這個活兒,我自己都費了老大的勁呢!”
鐘荔不說話了,她知道這話不假,蘇菲和自己一樣,身處娛樂圈,卻都沒有讓孩子也踏入娛樂圈的想法。
鐘荔一直將鐘佳木保護的很好,圈裡圈外除了經紀人蘇菲,沒有人知道她未婚生子的事情。
她隻想讓鐘佳木做個普普通通的孩子,不被人關注長大,不被人議論“父不詳”這三個字。
鐘荔實在是想不通,出頭露臉也跟他的性格不符,那個孩子明明內向到了孤僻的程度。怎麼會突然性情大變了呢?
程如意見她滿臉失落,心軟道:“這麼晚了,你準備去哪兒啊?”
“沒地方可以去。”
“好吧,好吧,你可以在我家暫住一晚。隻能一晚哦,因為……”程如意賣了個關子,忽然眉飛色舞地道:“我明天也要上山了,能和木木見麵嘍!”
程如意打小就是不炫耀得死的個性,小的時候,她穿件公主裙也得到鐘佳木的麵前炫耀炫耀。
彼時鐘佳木還小,不懂什麼叫紳士風度,拿著自己的甲蟲玩具,麵無表情地說:“如意,你喜歡吃甲蟲嗎?”
程如意哇的一聲,哭著跑掉了。
鐘荔看著程如意長大,這孩子抬一抬眼睛,自己都能知道她的小心思。
她不以為然,抓住了重點,不經意似地問:“節目已經開始錄製了?那你這個助理……上山的有些晚啊!要不,我明天批發點小東西,跟你一起上山在訓練團的外麵做個小生意?我自負盈虧,就是晚上睡覺得和你擠一擠。”
“彆開玩笑了,錄製還沒有正式開始!而且節目是全封閉式的,你東西賣給誰啊。”程如意是個情緒化的人,她歎了口氣,心裡明知不該跟鐘丹荔說太多,可有些話實在是不吐不快,索性把她當作樹洞。
“我媽不喜歡木木,覺得他狼心狗肺,鐘阿姨死了,他沒有掉一滴眼淚。
可也許他是晚上偷著哭呢!人為什麼非得把悲傷表現出來?我媽就認死理,死活不肯跟木木簽經濟約,要不是這樣,木木也不用以素人的身份上山,還得PK才能真正參加節目。你說我媽是怎麼想的啊?”
鐘荔的腦子裡嗡嗡叫囂著,程如意後麵都說了什麼,她沒有聽清,思緒就斷在了那句“鐘阿姨死,他沒有掉一滴眼淚”。
她的心隱隱有些難受,緩了半天,才深吸了一口氣。
沒有撤回成功是嗎?!
也是,那麼有殺傷力的一句話……鐘佳木一定恨死了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紅包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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