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重來。”
“還是不對。”
“重來。”
……
也不知道重來了多少遍, 事實證明,隻要對自己夠狠,什麼恐懼和困難都不會是難題。
鐘佳木艱難地邁出了第一步,再往後走,雖然也難,但似乎又沒有想象中那麼困難。
時間緊迫到他根本就顧不上其他的了,隻能沉下心來練舞。
鐘荔就守在他的旁邊, 不厭其煩, 一個動作一個動作地教, 恍惚間,彷佛回到了小時候教他走路的時間。
鐘佳木是張白紙,雖然沒有底子, 但可塑性極高。
再加上他真的是肯吃苦, 一個舞蹈三十幾個動作, 沒有任何技巧可言,硬生生“重來”會了。
他鬆了一口氣,鐘荔也鬆了一口氣。
她作為黑隊的助理, 有必要將黑隊所有的選手擰成一股繩。
第一次公演開始倒計時, 藍隊和紅隊派出了選手四處打探“軍|情”。
鐘荔卻閉緊了房門,不許出, 也不許進,進行最後的排練。
晚上六點,黑隊的選手開始第一次聯排。
鐘荔站在三十個崽崽的前麵,越看越冒火。
她暫停了音樂說:“你們三十個人, 各跳各的,就算你們是三十個King,現在也成了蟲。公演主題曲,要求的不是你們solo個人特技,請注意你們前後左右的兄弟,你們是一個團隊,你們的所有動作都能一致。”
位於隊伍C位的溫瑜道:“丹荔,這樣,你從前麵看,誰快,誰慢,你指出來。”
鐘荔點了點頭。
不知道又聯排了多少遍,淩晨兩點,鐘荔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大聲宣布:“聯排結束,距離公演還有六個小時的時間,你們有四個小時的時間休息,六點鐘準時來到化妝間。”
有人道:“哎呀,太興奮了,實在睡不著,鐘助理,我能不能申請不睡覺?”
“不能,”鐘荔很嚴肅地說:“作為一個合格的藝人,你們首先要學會的是快速進入睡眠,沒有誰真的可以24小時連軸轉。藝人的工作性質特殊,往往決定了你們很可能沒有安靜舒適的睡眠環境。”
又有人道:“我有一次淩晨三點睡的,洗澡的時候差點睡著。”
眾人哄笑成一片,陸續走出了練習室。
鐘佳木回頭看了眼鐘丹荔,她正凝神看著手機。
明明是十七八歲的少女,眉宇間的滄桑感,又讓他那麼熟悉。
“怎麼了?”鐘荔抬頭的時候,正好撞進了鐘佳木的眼睛裡,她的心下意識漏跳了一拍。
人差不多都走光了,鐘佳木趁機問出了心裡的疑惑。
“鐘丹荔,你和蘇菲很熟嗎?”
這孩子也不知道跟誰學的,沒人的時候,直呼姓名。
可鐘荔顧不上跟他計較這些,她嚇得半死,結結巴巴地說:“不,不熟啊!就,就見過,一次。”
他可不像程如意隻會計較蘇阿姨居然對鐘丹荔好這種沒什麼意義的問題,他想的更多的是蘇阿姨為什麼會對她另眼相看。
實在是太奇怪了。
蘇阿姨對旭初的人怎麼可能有好感?
鐘佳木的眉頭蹙到了一起,故意又說:“蘇菲對你很欣賞。”
“是嘛!”鐘荔鎮定了下來,大言不慚地說:“那她很有眼光。”
這人簡直狂到了讓人無語。
門口等著的白蜜朵悄悄地翻了翻眼睛,“丹荔,編導說了,咱們還得去給選手們選衣服。”
“好的。”鐘荔越過了鐘佳木,低聲囑咐:“好好休息,彆想那麼多……”
鐘佳木隱約聽見她最後好像還說了兩個字。
兒子?怎麼可能!一定是孩子!
說起來鐘丹荔這個人也真是奇怪,看簡曆也就比自己大了一歲,叫他孩子……嗬!
他輕笑了一聲,嘟囔:“自己還是個黃毛丫頭呢!”
高強度的訓練讓很多選手們來不及洗涮,就直接和衣躺下。
此起彼伏的呼嚕聲傳來時,鐘佳木還在胡思亂想。
半夢半醒的時候,忽然被自己的一個念頭嚇傻了——鐘丹荔和鐘荔有點像。
太刺激了!
鐘佳木一下子從床上翻坐了起來。
對麵床鋪上也半夢半醒的時六出迷迷糊糊地問了一句,“怎麼了?”
鐘佳木小聲說:“沒事,做了個噩夢,你趕緊睡。”
這簡直太刺激了,他腦袋是被雷劈了吧?要不然怎麼會出現這種滑稽的念頭呢?
鐘佳木又緩緩地躺了回去。
忙起來的時候,他明明不會胡思亂想,自從進入了這個訓練團,他想起鐘荔的時間明顯減少了很多。
可今晚,鐘荔又占據了他的腦海。
曾經,他想要氣死鐘荔的念頭,不止有一回兩回,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她會真的死掉。
有人勸他,死是每一個人的歸途,不過是有早有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