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秦長老寬待。”
如寒泉流於冰下的聲音從閣外傳入身形,修長的青年穿過萬裡橋,不緊不慢地逆光走了進來。
跟在他身後一同進來的還有沈長歌和賀州兩人。賀州踏進大堂見到父親也在座臉上不由露出了幾分不自在的神情。
看到自家小子在這個時候摻和進來,賀擎川眼皮一跳,暗罵這家夥沒長記性還是個莽撞欠收拾德行。
“百裡師侄,多日不見,修為見長啊。”
聽到百裡疏的聲音,秦長老先是微微一愣,旋即笑道。他的修為遠高於賀州,自然能探得百裡疏如今的修為並未突破到返虛境。
這令秦長老與賀擎川皆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一旦百裡疏成功突破返虛境,那他完全可以擔任宗門長老,而且僅僅修煉了十九年便達到這種境界,在如此妖孽的天賦麵前,長老團的那些老不死定是全站到掌門那邊去了。
屆時,他們這一派處境可危。
萬幸萬幸,天佑他離脈。
即使是秦長老也不得不承認百裡疏的修煉速度快得讓人心生恐懼,假以時日,這小子定能將他壓下。可惜,這小子太過心高氣傲,自己把把柄往他手裡送,既然如此,也就怪不得他心狠手辣了。
京陵台,葬魂台。
百裡師侄,你且好好地在那裡待著吧!
秦長老心中正自冷笑連連,忽見百裡疏淡淡地一眼掃來。明明百裡疏此時的修為還未到達返虛之境,秦長老卻生生被他這一眼看得心生寒意。
那雙眼……那雙眼太靜太沉,就如不可測的古井一般。而且在那淡漠的眼神之下,讓人直忍不住懷疑自己的所思所想皆被看得一清二楚。
百裡疏看了秦長老一眼,便明白自己之前猜測的緣由之一並未出錯。
原主的病情隱藏得那麼深,果然有一部分原因是這宗門內也並非太平——原主師父易鶴平的掌門之位看來並不是所有人都信服的。百裡疏可以肯定,假如眼前的這位離脈長老得知原主重病纏身,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暗中除去原主。
“師父。”
收回目光,百裡疏對著正首端坐的易鶴平行了一禮。
“徒兒既然接下任務就無退縮之理,師父寬心,徒兒心中有數。”
“師兄。”見百裡疏竟在掌門和兩位長老麵前將此事應下來,沈長歌忍不住低喊了一聲,隻是礙於長老與掌門在座他也不敢多出言。
“胡鬨!”
易鶴平險些被百裡疏氣笑。
心中有數?這臭小子什麼時候心中有數過?還是他的“有數”就是一身重病時強行與人動手結果險些心血枯竭,病發而死?除了硬撐他什麼時候乾過讓人放心的事。
“百裡師侄不愧是我九玄門第一天才,就衝這份說一不二的膽魄,師叔就該對你另眼相看。”一旁為了百裡疏剛剛那一眼心驚的秦長老生恐遲則生變急急開口將此事敲定,“這份氣度是我修仙之輩渡劫當有的,師弟有徒如此,恭喜恭喜。”
“師父不必多慮。”
易鶴平還未開口,百裡疏垂著眼輕聲道,聲音平緩,帶著一種讓人不由自主信服的力量。
易鶴平看他臉上一片平靜就知自己這個最讓人省心也最讓人不省心的弟子算是拿定主意了,無奈之下也隻能長歎一聲,想著回頭再另尋法子,將此事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