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吞的煞氣月牙淩空劈去,不僅是台下的一眾弟子,就是台上的厲歆都在注意著百裡疏的反應。
在所有的人的注視下,百裡疏動了,他不退反進,迎著那兩道月牙形交叉劈來的煞氣邁出了一步——他瘋了嗎?見百裡疏依舊是兩手空空,幾乎是所有人都這麼覺得。這麼迎上去豈不是跟送死沒什麼差彆。
然而,下一刻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
——空了!
白衣如雪的青年平平無奇地一步邁出,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兩道淩厲的煞氣呼嘯著從他身側緊貼著掠過,重重擊在演武台上,砍出長長的兩道深深的溝壑——這可是加了陣法保護的場地,地麵堅硬程度遠超所有人想象。
可是這樣的兩道攻擊卻落空了。
百裡疏踏出的那一步剛剛好踩在了兩道攻擊中唯一一處幾不可見的空隙處。雙刃的出刀有些許的相差,煞氣因此得以一前一後地掠出,在空中形成交錯之勢。這本是厲歆這一擊的淩厲之處,但眼下百裡疏卻踩著兩道煞氣之間那幾乎不可能尋出的間隙,輕而易舉地避開了。
兩道煞氣挾裹著驚人的氣勢貼著瘦削的青年掠過,卻是連衣袖都沒帶起一分。
百裡疏避開兩道煞氣的時候,厲歆也已經到了。
手腕翻轉,妖瞳雙刃利光變幻,雙刀在一瞬間仿佛合二為一,化為一道驚雷自左上斜下斬下。這才是詭吞的真正殺招,以附著在刀上腐蝕性極強的煞氣逼迫敵人進行格擋,而在對方格擋的時間內拉進距離,敵人檔下煞氣之後,舊力剛去新力未發,他卻已經欺身而至,雙刀合一以雷霆之勢直取對方性命。
在合刀砍下的時候,厲歆的瞳孔猛地一縮。
清冷的氣息自身邊掠過,眉眼冷淡的青年同他擦肩而過。
在邁出第一步後,百裡疏微微側身,在厲歆揮刀的前一瞬,他隨意地向左前方邁出了一步。他仿佛早已見到了厲歆這一刀的軌跡,一步跨出之後,厲歆的雙刀再次以毫厘之差從他身邊掠過。
怎麼可能?
怎麼回事?
疑惑自腦海中掠過,厲歆猛地地轉身,原本落空的雙刀被他生生於半空中扭轉方向,橫斬向從身側擦肩而過的百裡疏。
仍然是毫無著力感。
雙刀橫劃的瞬間,百裡疏已經抽身後退,依舊是不多不少的一步,卻卡著半弧形的刀勢最弱之處以微乎其微的距離避開。
……
演武場一片寂靜。
原本還能搖晃酒壺的秦九手中的酒壺舉在半空中久久沒有喝上一口。不僅是他,幾乎所有核心弟子都是如此,麵色凝重。
高台上的情形顯出幾分詭異。
瘦削的白衣青年自始至終都和最開始一樣,氣息內斂,兩手空空。麵對厲歆的每一次攻擊,他都隻是一步邁出,動作並不快,每一步都讓人看得清清楚楚,但偏生每一步都以極細微的差距將厲歆凶狠的進攻儘數避開。
行如閒庭散步。
這簡直是一次令人後背生寒的比試,厲歆的每一次攻擊,範圍如何,軌跡如何,受力如何,都被對方早早地預見出。
比試開始到現在,有著九玄門核心弟子實力的厲歆竟還未有一擊命中。色澤暗沉的妖瞳雙刃出刀越來越快,灰澀的真氣充斥整個演武台,就像狂風暴雨前的海麵,陰鬱晦暗。而他所麵對的人卻依舊神情淡淡,白袍一塵不染。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