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玄門在雁門郡的分宗位於內城南部地勢最高之處,同時也是靈氣最充沛的地方。雁門郡守的官寺在九玄分門的東側,但就占地麵積來說,九玄分門的麵積是官寺的兩倍有餘。前往九玄分門的路上,百裡疏一行人路過數座大氣華麗的酒樓,樓匾上有著一個古篆的“九”。
那是九州錢莊的標誌。
以商業聞名於世的九州錢莊可以說十二王朝的每個角落都有他們的身影存在。九州錢莊到底財力有多恐怖誰也不知道,但連對中原宗門最為的敵視的荒靈王朝中都有九州錢莊商路的存在。
曾有一位九州錢莊的莊主大醉後放話道:“神鬼難行財問路,九州道險我獨行。”
有錢能使鬼推磨,能有錢解決就莫要動手,這是九州錢莊奉為金科玉律的法則。
按道理,太上宗的葉秋生到這雁門郡應該是於九州錢莊開設的酒樓中落腳,但這個穿著儒服的假書生厚顏無恥地說:“九州錢莊那群挨千刀的黑心商人,住上一晚窮書生的荷包非得空了不可,看在我一路艱險通風報信的份上,九玄的各位師兄師姐們借個地落腳吧?”,於是一路跟隨到了九玄分門。
九玄分門弟子居舍。
主宗的人到來,分門的長老不敢怠慢帶他們於分門最好的居所歇息。
那是一處靜謐的獨院,院中種有一棵鬱鬱蒼蒼的靈槐。靈槐樹下有數個石凳中是圓形石桌,可供人休息。
一眾核心弟子坐在朝南的房間中,葉秋生坐在九玄門弟子對麵,隱隱地被圍在中間,似乎隻要他一有什麼異動其他幾人就會群起而攻之。
百裡疏依舊臨著窗端坐,微微垂著眼,臉上沒什麼表情。
“其實,就算你們沒有半路遇上霧鷙,也到不了並州青冥塔。”葉秋生倒是沒有被眾人戒備的自覺,神色從容,“我從戎州北上禦飛舟而行,在臨近並州的時候突然就失去了定向。如果不是我懂得一點周天星宿,此時應該已經飛到荒靈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去了。”
“失去定向,怎麼回事?”
楚之遠皺起眉,不光是他,除去百裡疏其餘人的神色都微微起了變化。
自從關嶺改良青冥塔,各地青冥塔勾連成功之後,此後漫長的時間裡,再也沒有這種事情發生。青冥塔意義重大,葉秋生一說失去定向,立刻引起了眾人的重視。
“不僅僅是我。”葉秋生說這事的語氣委實不像什麼講正事的語氣,反倒更像茶樓裡賣弄江湖八卦的說書人,帶著幾分看好戲興致勃勃,“以並州為中心,一定範圍內的飛舟都迷失了定向。八宗的人試圖通過青冥塔之間的聯係溝通並州這邊的青冥塔……不過,我們太上宗是失敗了,其他宗門應該也差不多。所以……”
“並州的青冥塔出事了。”
葉秋生以講述野怪傳說的口吻,下了定論。
青冥塔出事。
楚之遠等人臉色徹徹底底嚴肅了起來。他們都是宗門的精英,自然明白這簡簡單單地幾個字可能造成什麼影響。隻是……
如果青冥塔出事,失去定位,青羽光舟應該迷失方向才對。可是這幾天青羽光舟依舊如常地飛行,依舊精準地降落在雁門郡外。以至於他們竟然沒有一個人察覺青冥塔出事。也就是說,在並州青冥塔出事後,有人依照天上星宿算出航線,準確無誤地操縱飛舟。
那個人……
楚之遠他們將目光投向窗邊的青年。
此時在屋內,百裡疏脫下了銀色的大氅,和平常一樣穿著一身白衣,一塵不染。他眉眼還是和平時一樣,宛如蒙了雪,冷冷淡淡,什麼事情都不能從他臉上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