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冰封萬物(2 / 2)

非要搭上那麼多的人命。

之所以記住了那名殺手,是因為那是一名很年輕的殺手。

在無數殺手死在百裡大院之後,其實已經很少殺手敢接暗殺他的任務了,再來刺殺他的都是各家暗中培養的死士。初生牛犢不怕虎,年輕的殺手還不知道什麼叫做敬畏,冒冒失失地因為豐厚到離奇的賞金接下了必死的任務。

天上的雪飄飄灑灑,鵝毛般大。

年輕的殺手握著刀對戰實力遠超過自己的敵人,瞳孔中燃著名為瘋狂的火焰,那火焰直到溫熱的血染紅了雪地才熄滅。在此之前,前來殺他的人,眼中一片死寂,在百裡疏看來,他們已經是死人了。

唯獨那名年輕的殺手瞳孔跳動火焰。

那是生命的火焰。

如熾火般燃燒的生命。

守衛以為他們的家主在思考此次殺手是何方派來,又是哪家有了動作,尊敬且畏懼地小心翼翼拖走不敢發出一點點聲響,生怕乾擾到他的思路。可是他們不知道,算無遺漏,令人京城世家提之色變的百裡公子其實隻是在發呆而已。

他什麼都沒思考。

想著可以奮力揮刀的殺手,想著可以痛飲烈酒的衛士,想著那些活得渾渾噩噩卻嬉笑怒罵著的所有人。

他抬起眼,看向白骨堆成的封魂壇。

——鎖鏈上拔刀而舞儒服如鶴的葉秋生,黑暗中衝出裂縫的君晚白和厲歆,骨爪之下兩個死活不放手的亡命之徒……

這是怎麼樣的一個世界?

怒則拔刀斬,喜則千杯醉。生與死全都在一瞬之間,因此而活得越發熊熊烈烈。

真氣在體內毫無規則地奔走暴動,筋脈被衝擊著,隱毒肆意地發作著,喉中鮮血上湧的感覺時刻不停著。然而百裡疏卻像無知無覺,他袍袖一振,掠上了白骨堆成的封魂壇。

厲歆和葉秋生兩人狼狽萬分地撲倒在地上,臉色猙獰,手中的符牌一點一點地靠近“決”劍的劍柄。葉秋生背上的傷口血流得越來越快。厲歆全部真氣運轉到雙臂,此時袍袖破碎,手臂肌肉虯結,細小的血管爆裂開,雙臂上滿是鮮血。

白光落在封魂壇上,但並沒有將他們一同冰封起來。

厲歆聽到了有人踏上封魂壇,卻連抬頭看的力氣都沒有。

滴答,滴答。

厲歆的瞳孔微微一縮,視野裡,一滴滴血從半空中落下來,滴到“決”的劍柄之上。血每滴上一分,他們肩上那沉重的力量就弱了一分。

背上的負擔減輕,厲歆艱難地抬頭看上去。

一身白袍的青年神色淡淡地站著,他伸出手,血從他的指尖滑落,滴在了劍柄之上。

“百裡疏……”厲歆的聲音仿佛是從胸腔中艱難地擠出來。

沉重的力道減輕,本已經到了極限的葉秋生不知從哪裡又生出了力氣,他一咬牙,手一遞,符牌終於鑲嵌到了凹槽之上。

符牌按到劍柄上的瞬間,封住骨爪的薄冰也隨之破碎開來。蒼白的冰屑紛紛灑灑而下,落了百裡疏三人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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