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獸宗的戰力比不上幾大核心弟子都在的九玄門,如果不將契靈牌交給九玄門,他們就得立刻和麵前的荒獸一同埋骨黑沙。而契靈牌是禦獸宗弟子靈識煉化的,禦獸宗弟子在禦魂方麵的手段的確天下無雙,隻要他們願意,完全可以拚著靈識反噬的危險,將契靈牌毀掉,讓九玄門無法獲得光印進不了荒獸遺骸之林。
——見鬼!
九玄門弟子和禦獸宗弟子相互看了一眼,一同將頭扭到一邊,目光看向完全相反的兩個方向,對彼此的嫌棄毫不掩飾地寫在了臉上。
廖乾……廖乾一名普普通通的九州錢莊弟子,他很想提議重新開個通道讓自己會並州城得了,畢竟哪裡再怎麼危險也好過這直接涉及蠻荒紀元的古老地方。
可惜沒人理會他。
“哎……”
廖乾再次重重地歎了口氣,這事就再次顯示出了,拜入一個正確的宗門是多門重要啊。一旦師門選錯,有難的時候,連個罩著的師兄師姐都沒有,太慘了。
每個人都拿到了一個光印,沈長歌,厲歆和仇千鶴打頭,秦九,楚之遠和君晚白斷後,普通的宗門弟子走在中間,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走進了荒獸骨骸的深處。
在他們進入前,從遠遠地方刮來的風更猛烈了。
那些掠出光印給予許可的荒獸骨骸在長風中一根根地散開,重重地跌落到堅硬無比的深黑色嶙峋岩石上。徹底失去光澤的荒獸骨骸破碎開來,一片片灑落在地上,失去了保留了數萬年的神異。
就像不甘地宣告著一個紀元的終結。
君晚白回頭看了一眼那些骨骸,忽然地她目光微微一凝。
——在她的視野中,幾根露出在地麵上的巨鐮般扇麵排開的翼骨也一同被凜冽的長風刮倒破碎。
那是,霧鷙的骸骨!
“霧鷙……”君晚白的雙手猛地握緊,她輕聲念到。
走在她身邊的秦九聽到了她在說什麼,但是沒聽清,於是轉頭向她投去疑惑的目光。君晚白神色如常地笑了笑:“沒什麼隻是感慨罷了。”
“感慨?”不修邊幅浪蕩不羈的秦九似乎被觸動到了,想起了什麼,他看著遠處形如冰山山脊的荒獸獸骨,悵然地笑了笑,“也是……誰想得到哪呢?”
誰想得到什麼,秦九沒有再往下說,君晚白也沒有再追問。
她握著雙劍的手因為情緒起伏,而關節泛起白色。
霧鷙,霧鷙,為什麼要是霧鷙?!
她幾乎想要嘶聲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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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君晚白一行人的身影逐漸消失遠去之後,他們方才停留的地方,一個兩倍城門高的巨獸顱骨之下,從百裡疏曾經戰立著的陰影中,緩緩走出了一道身影。
正是之前悄無聲息消失不見的葉秋生。
他還是那副風流儒生模樣,寬大的袍袖被長風吹得烈烈作響,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明明就站在離眾人不遠的地方,結果竟然沒有一個人察覺到他的存在。
“九玄門的人還真是一個比一個敏銳啊。”
葉秋生感慨般地歎息道,他臉上還帶著如常的輕佻散漫的笑意。
“隻是,當他們知道,自己也是他們那位大師兄算計裡的一部分,心情又會是什麼樣?”
葉秋生笑著,攤開了手。
他的手中拿著一張狹長的宣紙,紙上的字顯然是早已經寫好的,墨跡早已經乾了。
——真可笑啊!
葉秋生笑著,也踏進了荒獸的骸骨森林之中。太上宗有著一雙眼,九玄門有著一位下棋人,那麼禦獸宗呢?那位披著紅袍的仇千鶴又是禦獸宗定下的什麼?其他宗門天機穀,梵音閣,九州錢莊,合歡宗,他們定下的那些人又是誰?
到了此時,葉秋生已經徹底肯定了。
——百裡疏,就是九玄門選定的那個人!
那個,在一切到來迎接的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