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囚門為中心的這最底的塔層中,在八卦位上,緩緩升起了八尊古老的奇異的青銅像——這些青銅像上半身全都是人,下半身全都是異獸。半人半獸的銅像手中各自握著不同的兵器,而所有的銅像頭都不知何時扭過來,看著沈長歌所在的位置。
沈長歌看了一眼青銅像,抬腳向玄鐵之門走了一步。
他剛剛走出一步,那八尊青銅像便無聲無息地向前滑出一段距離。
“啊……原來你們便是守獄的人。”沈長歌搖動著扇子,臉上帶著歉意的笑容,“看來要想劫獄就得……”
“先殺了你們了!”
沈長歌聲音帶笑,但是下一刻他已經騰身而起,手中的折扇揮出,陰陽太極印在黑暗中爆發開來。
最毒莫過陰陽扇,風流暗藏殺生相!
沈長歌的折扇展開,柳無顏的長刀揮出,仇千鶴的銅鈴搖動,君晚白的雙劍清響,厲歆的身影變幻……在這一切混雜著同時發生的時刻,展開玉簡親手引發這一切的的百裡疏站在帝座之側。
葉秋生在注視著數年後的這一場黃泉之下的“帝芬之戰”,百裡疏卻在注視著空無一人的帝座與青銅長案。
他的腦海中掠過一些破碎的畫麵——
垂死的古帝坐在變成普通青銅椅的帝座之上,望著從黑暗之中緩緩走出的人,玄鐵囚門還沒閉上,光落在狹小的囚室之中,那人背光走來,手中提著長劍。
“真是難以想象。”
垂死的古帝保留著自己的威嚴,感歎聲仍帶著抹不去的高高在上。
“古帝的威嚴籠罩四海,帝威所至無不遵從,可是烈日燒灼大地太久,人們終究是渴望天雨。”提著劍的人說話的語調很平靜,沒有悲怒,“我們這些人的性命從一開始對您這些帝王來說,是如同蜂蛾一般。可是蜂蛾雖命微,力量卻同樣不可小視。”
“早在異象升起的時候,便該將你們誅殺,如今終成大患。”
古帝說。
“死了一個十八氏還會有新的十八氏,就算沒有我也還有會其他的人。”
青年手中的劍緩緩斜握。
“你是十八氏中的什麼人?”
古帝身上隱晦的威壓緩緩凝聚。
“守墓人。”
——百裡疏聽見那恍若幻像的畫麵中,背光而站的瘦削青年如此說道。
“守墓人?”古帝爆發出嘶啞的笑聲,他一拍帝座,躍然起身,“你是他們派來送我入墓的人嗎?”
古帝動手的時候,青年的劍光也劃破了黑暗。
劍光劃破黑暗的瞬間,同時也照亮了青年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