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先生帶著陳葛光閃避那些箭雨一般的流火。
流火來得迅疾,即使是以顏先生的修為全力閃避,也隻能險而又險地避過。而他還帶著沒有修為的陳葛光,就顯得越發艱難。
陳葛光被他扯著,聽著耳邊的風聲呼呼,滿腹的疑惑:
——這家夥怎麼沒有直接把他扔下去算了。
陳葛光不相信一個隨意就可用黑火焚死普通人的家夥會有多少善心。然而眼下的事實卻是哪怕漫天火雨,危機重重,顏先生數次險險才避開火焰,卻仍死死地抓著他。
陳葛光想不明白。
閃避著漫天的火雨,顏先生身形迅捷地帶著陳葛光掠至石牆的頂端。
他沒有回頭去看背後的情形,但耳中的馬蹄聲緩緩逼近,似乎那些騎兵正在緩緩走進這麵石牆,而隨著騎兵的逼近,漫天的火雨越來越急。
眼看著就能翻過石牆,忽然周身被火光籠罩在其中。
背後的灼熱感已經到了他這樣的修士都難以忍受的地步了。
視線如此明亮,似乎有一團大得可怕的火球正在朝他和陳葛光籠罩過來,速度極快。石牆的頂端已經出現在了視野中,但是最後的短短的一段距離此時顯得無比遙遠。
顏先生麵具下的額頭上布滿了冷汗。
他拽著陳葛光的手青筋暴起。
這個時候,如果將陳葛光扔下,省去護住陳葛光的精力,顏先生的速度足以讓他在火球命中之前越過這麵石牆。
然而他並沒有。
直到巨大的火球籠罩住了顏先生和陳葛光,他仍緊緊地抓著陳葛光。
陳葛光的視野中一片明亮,亮到足夠灼傷眼睛,一瞬間他以為自己正在被太陽吞沒,所觸皆光明。然而並沒有想象中的,被火焰灼燒成為灰燼的感覺。
在火球吞沒他們兩人的前一瞬間,顏先生反手將刀祭起。
那把古怪的長刀在半空中碎裂,爆發出同樣刺眼的暗紫色光芒。顏先生祭起的長刀在半空中炸裂時爆發出的力量生生地阻了那巨大的火球一瞬。長刀暴裂的時候,顏先生像受到了重創,身形劇烈地一震。
而火團與紫光撞擊時產生的巨大衝擊在這個時候成為了他們的助力,兩人身形隨著衝擊的力道飛起,掠過了石牆的頂端。
顏先生方才那一瞬間受到的傷似乎十分重,飛起掠過牆頭的時候都無力再翻過去。
甚至他都有些抓不住陳葛光了。
眼看兩人就要去石牆頂端擦肩而過,重新下墜,墜入地下的火海中,陳葛光在這生死一瞬將自己手中緊握的刀探向石牆,生生止住下墜的勢頭。
他怒吼一聲,帶著顏先生一同翻了過去。
因為用力過度,握刀的手虎口在瞬間崩裂,鮮血橫流。
翻過石牆,石牆之後的世界似乎與外麵全然兩樣。石牆後麵仍舊為黑暗籠罩著,也沒有灼熱的火浪。
陳葛光的刀卡在石牆上,一手抓著牆,身子懸在半空,劇烈地喘息著。
他隻是一個沒有修為的普通人,哪怕有武功在這種時候受威壓的震懾也遠超修士。剛剛那一下已經由他這樣的一個普通人做出,已經近乎不可思議。而翻過石牆,陳葛光的力氣也幾乎全用光了,是最後的一絲理智告訴他要是鬆手直接落下去,恐怕會當場摔死。
就在陳葛光大口喘息的時候,忽然覺得肩頭一輕。
一轉頭,隻見顏先生抓著他肩膀的手已經鬆開了。
眼看顏先生就要直接從這高得超乎想象的石牆上摔下去,陳葛光罵了一聲,下意識地伸手拽住了顏先生。
修仙者從這麼高的牆頭上摔下去肯定是不會死的,但是重傷到可能已經喪失意識的修仙者就不一定了。
險險地抓住顏先生,陳葛光隻覺得手上一沉。
對方似乎的確已經完全喪失了意識。
還沒等陳葛光稍微鬆一口氣,他就發現情況並沒有好到哪裡去。
陳葛光本就沒剩多少力氣了,靠著一把卡在石牆上的刀支撐著身體,這才沒有直接從這牆上摔下去——從這裡直接摔下去,也就和跳崖差不多了。如今又鬆開抓著牆的手去拉住喪失意識的顏先生,他已經沒力氣堅持了。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