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王朝之盟(1 / 2)

()“聖上。”

白發的老夫子低聲喊了陳閆煜一聲。

站在高台之上,寒風吹卷著衣襟,陳閆煜望著連綿的黛色群山,低聲說:“我們最終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啊,哪怕到了這個時候還是覺得不敢相信。”

就像一場漫長的跋涉。

許多麵目都已經模糊不清的人走在一條布滿荊棘的路上,前麵的人走著走著就倒下了,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一條很難走的路,路的儘頭可能是光明也可能是覆滅,但是誰也沒有後退,隻是一代代地向下走。

這麼接替者,過去走在這條路上的人,心中隻懷著“走”這樣一個念頭,其實卻不知道到底能夠走到那路的儘頭。

跋涉了那麼久,久到所有人都對苦痛與忍耐習以為常的時候,他們終於走到了路的儘頭。

一切即將畫上句號,隻是沒有人知道那最終的結局會是怎麼樣。

“聖上!”

老夫子厲聲喝道。

陳閆煜猛然一驚,老夫子這一刻的神情分明又回到了曾經在學堂中任他老師的樣子,目光能夠穿透人心。

“聖上,成大事者,不需要猶豫,軟弱和遲疑隻能害死自己與彆人。”

就像曾經教訓課堂上的頑劣學子一樣,老夫子聲音低沉卻十分有力。

“我知道。”

陳閆煜愣了愣,苦笑道。

他仰起頭,望著天上的悠悠流雲,幽幽開口:“我隻是隱約明白了,當初父皇到底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將我送出皇宮。”

金唐王朝的姬氏用記憶代代相傳的手段,保證火焰在血脈中永遠燃燒。陳王朝沒有那樣的手段,但是南陳的高祖是個像毒蛇一樣可怕到了極點的人物,他能夠對著仇人微笑,能夠親手殺死自己的侄子,也能夠定下在如今看到也為之心驚的計劃。

高祖在位的時候,他將剩下的那些接受了古帝力量傳承的武士組織成一支隱秘的隊伍,這是一把握在皇族手中的刀,但是在必要的時候,這把刀也會為了南陳王朝定下的雄偉計劃斬向皇族本身。

每一代的皇子都會被這一支隊伍所監視著,一旦發現有哪位皇子忘記了仇恨想要站到仙門的那邊去,這一支隱匿在暗中的武士就會采用各種各樣的防水除去那一位皇子,確保最後登上皇位的,不會是仙門的傀儡。

隻有懷著最深的恨意與怒火的皇子才能成為陳王朝的統治者。

與此同時,每一代皇帝都會將自己的皇子送出一人到民間去,讓他們親眼目睹天下蒼生的流離失所,讓他們的所見化為永不熄滅的怒火。

如果留在宮中的皇子沒有一位合格的,那麼被送出到民間的皇子就會被接回來,成為皇帝。

所以每一位陳王朝的皇帝,骨子裡都藏著刀那樣的鋒芒。

有些時候,陳閆煜也覺得這樣的做法簡直是瘋子,但是活在這種世道中,如果不瘋狂,大概是活不下去的吧。

“他們到了。”

腳步聲傳來,陳閆煜轉過身。

兩個人分彆從高台的兩個方向沿著台階走了上來。

金唐王朝的皇帝,姬炳。

齊秦王朝的皇帝,白翼清。

齊秦王朝的皇帝姬炳曾經見過數次,以商聞名天下的齊秦王朝,白翼清出乎意料地卻是名書卷氣十足的年輕人,看上去很安靜,單看他的表麵隻會覺得這是一名慣於感歎秋月春悲的文弱皇帝。

一點兒也不像能夠做出在仙門八宗的威嚴下,參加這堪稱九死一生的反叛狂舉的人。

然而和他打過交道的陳閆煜卻知道,看起來文靜無主見的白翼清恐怕是整個齊秦王朝有史以來最可怕的皇帝。

他的皇兄是一名野心勃勃的太子,因此引起了九州錢莊的警戒,在太子登位不久就死於一場暗殺之中。

太子臨死之前像是不顧一切發出對九州錢莊的詛咒。

太子說,哪怕白家死得隻剩下最後一人也要焚儘九州錢莊。

這詛咒讓九州錢莊產生了不安,但是九州錢莊畢竟是立於齊秦王朝上的宗門,他們能夠毫不猶豫地斬殺白氏的皇帝,但是作為修仙宗門的九州錢莊卻不能公然取代白氏的皇權。

宗門與國家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所以九州錢莊決定選擇一名最易受控製的皇子,扶植他成為九州錢莊的傀儡皇帝。

他們選擇了齊秦皇室中最無用終日醉心於書法文學的白翼清。

——他們選擇了最危險的那個人,並且將他推上了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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