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池和陳章都死了。”
易鶴平也不在意秦長老好無禮數,他放下陶壇,盤腿也坐下來了。
秦長老將他帶過來的陶壇拿過來,拍開。
易鶴平口中說著,這裡不是讓秦長老喝酒的地方。但是帶酒過來的人也是他。秦長老討厭他這種明明心裡想的不是那回事,口中說的卻像那回事的樣子。當初他們喝酒的時候,易鶴平也是這樣,口中說著不該酗酒,其實什麼酒口感最好,什麼地方有靈泉可以釀上好的燒酒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易鶴平是什麼時候開始不喝酒的?
大概是在大師姐死了後。
關之羽留在了京陵台再也沒有回來,易鶴平就成了他們的大師兄。於是仿佛是一夜之間,易鶴平就變了,他不再喝酒了,不再和他們打架了,不再偶爾也會笑得肆無忌憚。
至於後來當上了掌門的易鶴平,秦長老看他每每都像一拳砸在他臉上,砸掉那把什麼事都藏在溫和之下的笑容。
大家都是同輩,師出同門,他當師兄的就了不起嗎?一副負了很多責任,瞞著他們很多事的樣子……誰他媽地需要他護著啊?
易鶴平任由他嘲諷,平靜地看著關之羽的墓碑,沒有說話。
不僅僅是秦長老認識江池,他也認識。
他們是一代的人,但是那又有什麼用呢?易鶴平看著自己認識的,自己熟悉的人,一個接一個地死去。死去的人儘到了自己的職責,活著的人還要繼續背負使命。其實易鶴平自己也想像賀擎川一樣,痛痛快快地拔刀,痛痛快快地像個男人一樣死去。
但是他不可以。
他是當師兄的人。
所以這些話在易鶴平心中滾了滾,始終沒有說出口,他問起另外一件事:“東西呢?”
秦長老冷哼了一聲,從納戒中取出一張不知道用什麼獸皮製作的古卷扔給了易鶴平。
接住之後,易鶴平展開了古卷。
——古卷上繪著的是十二王朝的地圖,其中金唐王朝的區域中做了許多星星點點的標注。那些標注多分布在金唐王朝的南部地區,從標注的地點來看赫然是分布在金唐境內一些青冥塔的所在位置。
易鶴平一一掠過做了標記的青冥塔,臉色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他們是打算故技重施嗎?”
易鶴平低聲說。
“我在蒼濮王朝與金唐王朝的邊境也走了一趟,蒼濮王朝的靈藥是通過金唐流到齊秦王朝過去的,在對付九州錢莊的時候,齊秦用的毒藥就含在這些靈藥中。”秦長老淡淡地說,“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讓分莊的弟子開始往會撤吧。”
易鶴平長長地歎了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
“留下一部分,保持表麵上的樣子,其他的……往回撤吧。”
“那留下的那些人你打算怎麼辦?”秦長老眉一揚,就要發火。
易鶴平平靜地看著他,說:“我不想我九玄門的弟子,像那些九州錢莊的弟子一樣。”
秦長老頓了頓,沒說什麼了,他又將十幾塊青銅牌——齊秦王朝發給投靠的修仙者的青銅牌——扔給了易鶴平。
秦長老在破了姬烏的結界之後,也將這十幾塊銅牌帶了回來。
“齊秦就是用的這玩意。”秦長老斜著眼看易鶴平,“再給他們三百年的時間,他們也不該研究出這東西,就算是有古氏十八的魔幫助,也不應該像現在這樣能夠大批量地製造。到了這地步了,你是不是該把一些東西說出來了?”
易鶴平接住了銅牌,食指掠過牌麵上的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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