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跨越了一大步得出結論以後,以警方的手段進行驗證不是難題。
俞英健一個電話就確定了這種可能性很有理據——王旭之童年時期的檔案缺失嚴重,尤其是最重要的出生證明,各種辦事流程當中基本都是用的其他證明用以取代。但起碼在所有可以查閱的線上資料當中,還真沒有能把他和季家父母聯係到一起的東西。
如果警方懷疑起了王旭之與季峰季微這對父女是否存在事實意義上的親緣關係,要想驗證這一點,可以通過多方渠道。比如尋找王旭之是否存在出生證明、兒時疫苗信息等等曾被記錄在案的情況,哪怕他現在名義上的父母已經過世也可以進行額外的調查。
現代社會裡一個人能留下的痕跡太多,疑點總會浮出水麵,隻是,這本該是一件需要更多時間的事。
事實上,隻是如果沒有季微母親被打斷的那一句話,還有俞英健的靈光一閃,在王旭之仍舊渺無痕跡的情況下,他們也許需要好幾天的時間才能開始從這個角度入手。
俞英健抱起了手臂,“你的意思是,你認為以季微母親當時反應的驚訝程度,她可能其實恰恰是被季微刻意引導著,才會在外人麵前說出了季築相關的話題?”
“我不能完全確定……”邵梓猶豫片刻,而後抬眼說道,“但我不覺得以季微母親工作上的閱曆,會僅僅因為女兒一個手勢而那麼動容。你的推斷有些道理,但或許太輕率了。”
“你知道我是奇怪的山疙瘩裡長大的,見的人不是心眼忒多板著死人臉深藏不露,就是淳樸山民或者囂張蠢貨,主打一個兩極分化。”俞英健咂咂嘴,“還真沒太多經驗。原理是懂一點,這麼精確的微表情我分析不來——不然我把傅輿景弄過來乾什麼?”
“我還以為規矩是你帶他而不是他帶你。”
“不能這麼說,這是互相學習的過程,不寒磣!這群被漫畫騙進來的小年輕一個比一個身懷絕技,跟著學學新知識不丟人。說起來,伱帶著陸遙不也能學到東西?”
“她鼓搗的那些東西我壓根看不懂……”邵梓皺了皺眉,“說回正題。季微有她的意圖,看樣子像是她刻意在引出‘季築’這件事。我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但在確認王旭之也就是季築和她有隱藏關係的情況下,我們可以找季微的母親進行詢問,也可以直接找她自己。但是……審訊季微之前先找到季微的母親進行對話,這仍舊是我們最保守的選擇。”
這是客觀理性的情況下能得出的最優解,雖然有悖察覺到被人牽著鼻子走時反對這種發展的本質,但邵梓經驗豐富,自然清楚,俞英健當然也不對此感到意外。
“沒錯。如果手頭上沒有更確鑿的底牌,抓住季微隻會浪費我們有權控製住她的時間,七十二小時。看陸遙就知道,這種計算機人才簡直是給點陽光就能玩核爆,能在外頭整出多少幺蛾子?所以無論察覺到什麼,我們現在要做的事都必須按著原定的方向來,對吧?”
邵梓咬了咬牙,“……沒錯。”
明知道這是陷阱但還是不得不往裡跳,邵梓也不是第一年出社會,吃過不少類似的虧,但挫敗感總還是有的。
“現在我們得趁著季微回家的功夫去看她媽,但我還是會讓幾個人一直盯梢著季微,你放心就好。”俞英健一攤手,雖然說這話是顯得有點慫,但語氣卻一如既往很輕鬆。這種態度也算是他獨有的一種不太常規的安撫方法,“這種人心眼子可多,指不定能趁著這時間搞出點彆的事。我手下也有幾個靠譜的女警,就讓她們便衣跟蹤一下,儘量不要引起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