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假定陸警官確實有兩把刷子還願意幫忙,把那文件交給她有什麼意義?讓她費儘心思得到和公證人一樣的結論。”
梁安卻給出了令他更為驚訝的答案:“她得不出確實的結論。”
“為什麼?”
“因為我隻是用公證人留下的公用郵箱發過去了密文,沒給她‘密匙’。”
“……”
車輛還在停車場。十幾年的平價車什麼都不好,唯一的優點就在於隔音好,駕駛體驗極佳,內部甚至不能聽到多少發動時的悶響——當然因為這個特性,徐天翼也在不少事情上省下了想辦法保密的功夫。這或許是他長久沒有換車的原因之一。
不過無論如何,這句話真真切切的把徐天翼給整沉默了。
他原本正在假裝無事發生往停車場外開,甚至刻意把車靠邊又找了位置停了下來,方便在遵守交通規則不被人抓把柄的前提條件下轉頭看向梁安,“我有的時候真的會懷疑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首先排除你一不小心漏發了一部分,其次排除你閒的沒事給自己的部下找茬。剩下真正原因到底是什麼,我其實已經沒那個精力再去追究了。”
“畢竟是從徐大律師嘴裡說出來的,這可是很不錯的讚譽,我很榮幸。順便一提,我記得你為了能夠隨時對應裡麵的內容,一直是把那段‘密匙’‘隨時攜帶’的?”
“……”
不久,梁安就悠悠然下了車,而徐天翼登錄了自己的賬號,找到不久以前自己剛添加上的聯係人陸遙,然後純靠敲擊手機鍵盤,給她發送了一段非常奇特的字符組合。
徐天翼畢竟是個律師,被法條的功底幾乎要篆刻在肌肉記憶裡,本身的記憶力雖然稱不上過目不忘,但對於想要長久記憶的東西還是很有把握。
沒過十分鐘,一個陌生電話打了進來。
“我靠,是你小子乾的?”陸遙大驚,“……不不不這不太禮貌,我是說尊敬的徐律師,您找我有何貴乾?話說之前那封郵件也是你發的對吧,誰把這東西傳給你的?”
律師的敏銳重新浮上了徐天翼的心頭,他被今天白日裡發生的糟心事衝亂了的大腦終於徹底清醒過來——梁安這貨竟然就是為了這?好大一口鍋驟然扣在了自己的頭上。
就為了推卸這個責任……
但事已至此,再要在這種細枝末節上糾纏,還不如去和學齡前兒童爭搶棒棒糖。
徐天翼拎得清。
他瞥了一眼視線範圍內瀟灑跑去找自己車的梁安背影,極力忍耐違反刑法、駕車公然襲擊這一位特定且特彆不要臉在職刑警的合理欲望,咬牙切齒卻穩住音調地回答道:
“沒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