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救了他哥。”梁安提前給了個錯誤答案,明明白白的“暗示”對麵的囚犯進行反駁。
“不,我讓他哥的命反複橫跳了半天,還耍了他呢。”任一很是配合,並不抵抗,還挺自豪。
可梁安知道,他並不是憎恨或者厭惡陳澤瑞這個被操縱的對象,也不偏向或者喜愛任何人。
如果要讓梁安描述這個人的特點,大概隻有三個字。
局外人。
隻有局外人才能冷靜的判斷任何的形式,也可以以任何的角度,對局內的“玩家”肆意的發表不同的評價。他就像自己並非地球ol的玩家,而是一個“觀戰席”上善變的嘉賓。
前一秒可以是譏諷,後一秒可以是同情。
梁安歎了一口氣:“你不會真覺得,薛晨這個人會隨隨便便被你玩弄在股掌之中吧?”
“我隻知道,”任一好像終於正色,神秘的笑笑,“他被掌握了最大的把柄,而且願意為了這個把柄從容去死。”
最初的事件發生的地點,有一個六歲的孩子被救下。
六歲是一個已經記事的年紀。更何況,薛晨本就天資聰慧,相當早熟。
薛晨和陳澤瑞並沒有血脈聯係,但知道自己的存在是因為這個異父異母的弟弟親生的父親,在翻湧的浪潮中,他沐浴著陳豐的鮮血死裡逃生。
他本就善良,即使是對陌生人都能坦誠相待,對救下自己性命的人自然心懷極致的感恩,同時也以這樣的感恩為基礎,把一手帶大的弟弟看的極重,這是他最大的弱點。
這也是他毫不猶豫跳入陷阱的理由。即使他能洞察到很多常人看不到的東西——那些藏在角落中的陰謀。
甚至他可能早就對任一暗中的做法有所感知。
但即使他能找到更好的解決辦法,在那種情境下也隻能按部就班。
“我隻能告訴你,他沒有彆的選擇。”任一這樣說道,似乎又有了些發自內心的不屑。他的設計,從來都是有始有終。
但同樣,隻是一種隨機產生的惡意,就像由拋硬幣決定的喜怒哀樂,不僅並不絕對,而且相當滑稽可笑。
對人心觀察的最為透徹的人,偏偏就這樣沒有人性。
梁安看著自己對麵坐著的這個怪物,不由得感慨似的嘖了一聲。
“你是不是還漏了一個?”他出言提醒,“姓傅的,女的。”
看到任一似乎在冥思苦想,梁安又回憶了一下,補充了一句:“長得挺不錯。”
這基本是他能給出的最高評價之一。
“沒忘沒忘,我記性很好的。”任一倒是選擇性忽視了他剛才健忘的過往,拍拍腦袋,“怎麼,她想探監不成?”
“看來你知道她對你的態度啊。”
任一感覺自己被輕視了,自證似的抬頭,賭氣說道:“那是當然,她挺喜歡我的,雖然我確實不知道為什麼。但我可不是渣男啊,彆想汙蔑我,我又沒有回應。”他倒是理直氣壯。
“巧了,這一段我想知道的。”梁安眯了眯眼。
任一卻輕率的笑了:“你怎麼不去審審她自己呢?”
“有更多值得探究的問題有待全盤托出,找你的效率會更高一些。你可是一個掌握了很多事情的人,連警察都沒有揪出他們以前做過的事呢。”梁安話說的近乎誠懇,但任一也看不出他這時真正的態度。
任一挑了挑眉,忍不住問道:“你想要的東西。比如?”這是詢問。
“比如……如果我想要一些更真切的細枝末節呢?”
任一沒有直接作答,反而打了個哈欠,翹起了二郎腿。
“其實,我現在還是認為這是我的傑作。隨便劇透豈不是少了很多意思?你這樣不太好哦。”
“我知道。”梁安也並不驚訝,這是在意料當中的結果。
“但是,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任一的目光流轉,對上了梁安的視線。
梁安忍住差點笑出聲導致的異樣表情,讓自己徹底恢複平靜,又隨手拿起了桌上那個裡麵咖啡已經涼了的紙杯。
然後神情一僵,重重的把紙杯放了下去。
要喝下這種人間殺器,就算隻是為了轉移話題,他還是狠不下這條心。
埋藏在真相背後的故事還沒有完全浮出水麵,要是勇者死於食物中毒,那可是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