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轉頭看過來:“怎麼又提他?”
“你們最後一次行動的案件流程,我很在意。”江秋把手放在膝蓋上,瞟了一眼桌麵上的資料,“為什麼要帶上唐千一起?發個消息的事。我覺得你是有其他的打算。”
這回他又用的不是“你們”,而是“你”。
梁安乾咳了一聲。
“我隻能說,換個人不敢這麼辦事。”江秋轉頭看過來,對上梁安的視線。
“主要的行動不是我在實地操控,這你得拿去誇誇他們三個。”梁安象征意義的指了指休息室的方向,用那裡正在享受人生的陸遙代指所有幾個人,“唐千,他也確實是個特殊的孩子。他的信任是暫時的,隻是‘信任我們目前和他利益一致’。本質上,他仍然對整個警察體製並不信任,因為既定存在的事實,也因為無法扭轉的死亡。”
江秋接過了他的話茬:“所以你們冒著這麼大的風險把他帶上,就是為了那麼一點信任?”
“隻是順帶,就像我辦案能夠想辦法帶上你一樣。三隊的每一個人都是自己領域上的精英,足以麵對很多問題,這是我的資本。”梁安卻說的很自信,“作為合作夥伴,總得讓彆人有點誠意。像唐千這種能把秘密藏了這麼多年的孩子,你很難想象不解決他的疑慮以後會有什麼樣的發展。但我們也隻能做到這了。”
類比總會讓人產生聯想。
“所以,你對我究竟是怎麼看?”
梁安似乎沒想到江秋居然開門見山,也是愣了一下。
“一個口口聲聲要殺死自己的父親,卻毫無顧慮的使用著他的財產,並且不忌諱自己和諧親近父子關係的奇怪醫生。”江秋眨了眨眼,仍然沒有什麼異樣的神采,卻一字一頓的說出了長時間以來自己說出的最長的一段話,“沒有恨意,又對致人死亡這種邪惡的執念非常之深。梁警官,以一個專業的刑警角度,把我和我父親當做潛在的加害人和受害人的情況下,這是一種怎樣的犯罪心理?”
“……你可彆為難我了。”梁安沉默半晌,苦笑道。
江秋卻很執著:“這也是我的開誠布公。”
“你開誠布公,我絞儘腦汁。”梁安傻了眼,畢竟少見的出現了自己被彆人為難的情況,“你自己評評理,這是不是對我不太友好?”
江秋低下頭,想象了一下。
沒怎麼想明白。
“也許吧?”他於是又補充道,“那你告訴我你下一步的計劃,以後你做什麼我就配合。這樣應該就可以不為難你。”
作為騙人的老手,梁安隱約感覺這裡麵似乎藏著一些文字遊戲。但他也沒有多作分析的興趣。
“這麼些天,我也確實發現了一些線索。”梁安終於坐下,用手肘撐著桌子,俯身神秘道,“關於一個神秘的組織。這個組織呢,有個像是三流裡反派角色的中二名字——叫做巡夜人。”
他順手還打開了一旁電腦的顯示器,上麵繼續播放了剛才離開的陸遙之前看的直播內容。
江秋突然被人靠近,一時習慣性的有些不自在,但還是堅持住社交恐懼的症狀,凝神審視的看了看顯示器的屏幕,一時疑惑道:“梁安,你想讓我看到什麼?”
休息室裡,陸遙把剛剛在微波爐裡熱好了的麵包塞進嘴裡,全神貫注的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手上掌機的遊戲上,各種按鍵操作行雲流水,絲毫不停。
比賽已經結束,現在是賽後的頒獎環節,正在立在桌麵上的手機屏幕上直播播放。陸遙雖然不太關注選手的個人情況,平時也沒這空閒聽一段采訪選手的錄像,但想想畢竟是總決賽,總還是要來個有始有終,畢竟看熱淚盈眶的陌生選手確實有那麼一點點的觸動。
當然,最主要的是現在是她的假期——本來就打算通宵的她也懶於關掉一個屏幕。
突然,外放的聲音穿透了陸遙掌機連接的耳機,把她嚇了一跳。
那是掌聲,卻似乎比剛才解說宣布比賽結束時激動的聲音分貝更大——當然這其中也有陸遙實在被推掉基地時解說過分激動的嘶吼震撼了耳膜,害怕聲音穿透牆壁影響他人,因此暫時調小了手機音量的原因。
她分出了一點眼神,摘掉了自己的半邊耳機,正看到一個站在頒獎台上發言的人,是五個勝方隊伍的隊員之一。
屏幕的角落處,還有一個顯眼的標識——“末日重生”。這是遊戲的名字和標簽,設計的很是大氣。
她沒有臉盲的毛病,末日重生電子競技聯盟的比賽裡,導播把選手的大頭錄像切到前台,讓粉絲觀看,這也讓記性不錯的陸遙有了些印象。
原來是獲勝感言……但這些粉絲可真熱情,陸遙心想著感慨了一下,剛想塞回耳機,卻恰巧聽到了這位發言選手在掌聲雷動以後的下一句話。
獲獎發言極其正常,無非是感謝教練陪伴粉絲支持,感慨一賽季走來磨合的艱辛。
但陸遙卻愣住了。
這聲音……怎麼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