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洗的過程也頗為好懂。杯蓋已經被證實不能完全密封,於是翻來覆去的清理過程也不應當在飲料浸泡的情況下進行。從一開始,杯裡的飲料就會被倒出去,來方便接下來的步驟和清洗外壁的過程。
而這種清潔也有局限性。比如按照常理,杯蓋上的液體並不會被完全排除。因為姚勝海隻是知道水杯漏出了液體,但不知道是因為自己沒有擰緊還是因為水杯本身的問題。正因如此,如果他要驗證這一情況,就需要再次盛入液體,進行試驗。
比如在外麵的開水機裡的水。
安全,衛生,並非生水,而且盛入以後不需要清洗——是不需要用水來洗乾淨水的。
“這是凶手原本的計劃。但如果再往回回想,這裡麵有一個不太容易察覺的漏洞。”梁安緩聲道,“這或許就是造成誤差的原因。”
這個計劃看上去相當的完整,也不難猜測。姚勝海出行用的是自己的私家車,駕駛座旁就有平的水杯槽,喝過水的水杯裡液體也不容易一蹦三尺高,又恰好滲入縫隙當中。而洗杯子的過程卻能抹去這種顧慮,剛剛好讓姚勝海及時的掉入圈套中。
然而,在透明的水杯,透明的空氣以外,還有另外的東西。
看不見的東西——或者說,看得見它的同伴,又看得見它本身。
“劇院提供的水是開水。裡麵的水蒸氣上升,會在杯壁,以及水杯的各處留下自己的痕跡。”梁安舒了一口氣,“也算幸運,凶手也許並沒有考慮到這個要素。所以姚勝海才僥幸的存活了下來——因為他剛好倒掉了氰化鉀含量最大的致命飲料。凶手並沒有意識到,熱水上方水蒸氣的秘籍存在依附在紙張以後,會和水的浸潤產生同樣的效果。毒物早先就溶解在了水蒸氣當中,時間也相當恰當。”
杯壁上的水珠量少,隻是因為上麵鮮有容易依附的凹槽。大滴的部分已經順著杯壁留下而不顯得最終殘留的量很多,但實際上,水蒸氣在很長一段時間都處於這樣一種上下交替的狀態。
足以在滴落的水珠運動時,把毒物送進飲品裡。
下午便出行的姚勝海出門時雖然為了晚上的行程換了杯子,也一定一如既往的往水杯裡裝入了熱水——即使水杯本身並不保溫,很快裡麵的液體就涼了下來。
也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刻意接觸了這個不起眼的物件。
出於作案難度考慮,最理想的方法應當是購買了和姚勝海備用水杯同款的水杯,用彆的蓋子直接替換了這個本就看起來宛若全新的水杯的杯蓋,直接一步到位,達成目的。
當然,這也暫時隻是臆測,沒有實證。
而凶手犯案的時間也因為這樣的結果產生了變化,原本是在戲劇演出的全場一段時間以內,後來擴大到了這個水杯在姚勝海的工作台附近塵封待用以後,現在又縮小到了今天姚勝海出發以後。
因為隻有在這個時候。早一步,出了雜誌社以後水蒸氣長時間的浸潤也難免會讓糯米紙提前融化,而晚一步的結果就是現在的情況。
最後,僅剩的依附在杯體內側的有毒物質混入了後來盛裝的水體當中,把姚勝海送去了醫院,引發了一場小小的騷動。
這是一個極其矛盾,思路精妙,卻又從某種方麵看來特彆生疏的凶手。
但不可否認的是,這是一個失敗的計劃。
自然,這樣的生澀並不來自被視作犯罪天才的黎明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