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供沒有問題。”於宣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吟半晌道,“其中一個人說運到了房裡,另外一個人特彆強調運到了臥室裡。也許那個運到房裡的人得到的指示僅限於運到大廳,這是一種合理的解釋。”
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麼監控錄像隻拍到一次。而時間的節點也恰好符合這個結論,條件吻合,形成了一個確定的結論。
“監控錄像沒有問題,隻有前後順序因為每個人的記憶因素需要進一步的確認。所以現有的可能性,難道是凶手為了掩人耳目,把自己塞進鋼琴順理成章的送到了房裡?”
這也確實是一種可能性。
因為監控錄像雖然隻顯示了這麼一點來回的信息,連魏擇廣本人都未曾入鏡,也就是說無論是凶手還是魏擇廣都沒有實打實的走過那條走廊。
魏擇廣自己倒是有其他的路徑,但如果是多整個宅邸的構造並不熟悉的凶手,以並非彆人認定的情人的身份要精準定位到魏擇廣的臥室,也就隻有依靠這個方法最為妥帖。
“還有一個重點。這兩個人的運輸過程都是‘經過’了這家主人的命令,而且彼此分彆等待過一段時間,等待也以為隻是因為運輸地點的疏通問題。他們甚至因為托詞離開了車輛。”陸遙分析著證詞的內容,“因為種種理由,他們被不同的指令支開,進行了不同的工作。這份指令,恐怕也是和之前的手法一樣,偽造聲音形成的假象。”
“但買鋼琴這件事確實是魏擇廣本人向管家提及的。”於宣儀閉了閉眼,“如果這種說法沒有問題,這就證明魏擇廣本人和凶手熟悉,又或者……是一樣的遭遇,他熟悉的人的身份被凶手借用聲音取代,他也受到了這種致命的‘熟悉’指令的影響。”
如果有一個人,能把你最熟悉的人的聲音和性格模仿的惟妙惟肖,連你們之間的對話節奏都能掌握的恰到好處,甚至有如你的第二個這樣的朋友或者情人,你真的能分辨出來其中的差異嗎?
對彼此的所知不過是經曆的眼神,語音語調更是連機器都能模仿一二,短暫的對話隻要聽過更多就能模仿到七八成。再加上電話本來含糊又遙遠的特性,其中即使隻有五成的相似,在處境不同的自動環境之修正下,都會成為容錯率極高的誤差。
而其中最需要了解的,僅僅不過是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和經曆的內容。
但更令陸遙在意的,是擁有這樣能力的人不止一個。一個新鮮出爐的憑借聲音騙人的殺手,另一個是老牌但並沒有真正殺人的“嫌疑犯”黎明。
對於宣儀感興趣的人不僅僅是那位“新人”。如果黎明真是於宣儀的血親,他又會怎樣處置這位隨時有可能恢複記憶,想起自己真實的身份,找到他的過往的這位久未謀麵的親人?
以那位“嫌犯”對於宣儀和吳桂希兩人關係的了解程度,他不可能完全沒有查到那一層的消息。被卷進漩渦的於宣儀,究竟會遭遇什麼?
與此同時,於宣儀本人對於現有案情的分析也尚未終止。
“……根據我現在所有的推測,兩次運輸很大可能運送的是凶手本人,還有能夠延緩死亡時間判定的乾冰之類的低溫物體。自己方便移動,可以混入原本的貨物中,所以凶手首先讓自己進入臥室,殺死了魏擇廣,然後待在室內發號施令,順帶找到出口進行避開監控的行動,第二次運輸可能就是在外部的作案材料搬運進去的需要。然後要做的隻是把多餘的推車弄走,以及僅有聲音的和管家的交談,借此虛擬出一個‘我’的凶手形象。”
她一抬頭,看見陸遙在自己對麵,捧著臉發呆。
“你在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