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雲晚很少有熱血上頭的經曆。
信口開河時懟人隻是業餘愛好。她自覺過了意氣用事的年紀,做計劃通常都有考量——絕不是出於一時氣憤或者懊惱,而是現下最好的考慮。
隻是究竟是哪方麵的“好”,這就是一個比較私人的定義問題。
好不容易鋌而走險進行調查,結果第二天就遭遇了阻攔……這事甭管源頭如何,總歸不大體麵。
莫雲晚倒是衡量了一下利弊,最終還是沒有因為兩句話就退縮。
隻是這並沒有造成多大差彆——彼時,莫雲晚的情報源各個铩羽而歸,包括她不多也沒那麼熟的警員人脈,也包括和江秋在一個單位的同學。
前者可能是出於保密要求勝過人際關係,但後者大概是真不知情。
沒辦法,那隻能自給自足。
於是莫雲晚親自動身,先以部門交流的名義在三隊轉了圈,隱隱察覺到其中有鬼,隨後也暗中觀察佐證。
這一觀察,時間也就過去了。
事發幾年後,梁安因為王海的離隊剛暫代支隊長的那段時間,莫雲晚完成屍檢,還沒摘下遍布受害人腦漿的一次性手套就順口還了他一句話。
“恭喜梁隊上任。果然是新人新氣象,活這不就來了?說是你們搞的屍體,剛好把腦殼開了,我還覺得心驚膽戰——以為是楓越集團哪個人出了事,還得在解剖台上‘敘舊’。”
莫雲晚自帶嘲諷不是一天兩天,好好的公職人員講話跟黑社會一樣也完全不奇怪。隻是這個微妙的口嗨對象,著實讓在場的某人臉色一變。
三隊的目標和楓越集團有關,莫名其妙的提及它當然不是巧合。江卓是楓越集團董事長,他的地下勢力一部分就潛藏在他的上市公司當中。
這是梁安調查的結果,而莫雲晚這麼說也不奇怪,不止跟從江秋時了解到一些大局,因為當初她留下的那個案底本身就與楓越集團有關,這麼一說算不上突兀。
這大概某種程度上的雙關。
倒不是莫雲晚刻意挑前人溜號、新官上任這個梁安忙於公務的揭露時機,隻是權利更迭才帶來了突破口,最終讓莫雲晚頓覺雲開見月明。
事前標記了可疑人物的莫雲晚隻是借機扒開三隊神秘麵紗下的端倪。
其實有江秋那一層關係,懷疑梁安所顧忌的是江卓這個人選著實簡單。讓莫雲晚費心考慮的是能夠證明這一點,避免抵賴的方法,以及該在什麼場合下說明情況才算恰合時宜。
莫雲晚不心急,也並非顧頭不顧尾的人,而一段時間內,在不暴露自己的情況下她也尋摸到了一些細節。
她有不少懷疑對象,比如之前忽然從二隊轉入三隊的邵梓。
調任以前他就和梁安有交集,與其他人相比知情度顯然不一般:莫雲晚倒沒有了解的太細,隻覺得邵梓那種放任自流的態度基本能夠證明他比上遠遠不足,但比下有餘。
而說話時一樣在場的除了梁安,也就是暫時和他搭檔的邵梓和另外一個可疑人士。他們同被歸類為“一丘之貉”,才讓莫雲晚敢於直接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