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初次接吻(2 / 2)

又想:那她呢?會順從的閉上眼睛,還是推開她?

她這麼冷酷,性格又這麼陰晴不定,裴燁無論怎麼解都解不開她的心思,隻會令自己徒增煩惱。

毛仔就在這時候敲他的門,敲了兩下,直接打開:“裴燁,我進來了。”

甫一進來,毛仔就看到了裴燁那張寡婦臉。

窗外一道驚雷落下,雪白的閃電照亮了大半個房間。

“你乾嘛不開燈,中二病舊病複發嗎?”

裴燁合上書,把自己砸在床上:“出去,我現在很煩。”

“煩什麼,你不去看看溫甜?”

裴燁道:“我為什麼去看她?”

“她不是你老婆嗎。再說,我看你挺喜歡她的。”

毛仔說完這句話,裴燁登時坐起來反駁,好似被踩到尾巴炸毛的貓:“胡扯,怎麼可能。”

毛仔:……這……你喜歡的不是挺明顯的嗎。

裴燁想了會兒,發出命令:“滾出去,我要睡了。”

毛仔憋了一肚子疑問,被裴燁一道逐客令給打出去。他思量片刻,決定來日方長,以後再問。

這廂把毛仔趕走了,裴燁躺在床上卻也睡不著。

他烙煎餅似的翻了幾次,突然記起自己某年某月某日落在溫甜房間的一支水筆沒拿回來。

這支水筆在他的腦海裡過了幾遍,片刻後就變成了一件十分重要,不拿回來當傳家寶實在可惜的絕世珍寶!

裴燁左思右想,決定去把自己的傳家寶拿回來。

此刻,已經是深夜十二點零五分。

他做賊似的,從自己房間裡溜出來,靜悄悄的在走廊裡挪動,最後站在溫甜的房間門口。

溫甜的房門沒鎖,他在落第二道雷的時候,順勢擰開了門把手,走到屋裡。

她的房間慣有一股冷香,疏離冷漠,和她本人出奇的一致。

溫甜睡得很熟,他進來時,前者都沒有驚醒。

裴燁走到她床邊,原本隻是來找水筆——當然,這個找水筆的借口在他進門的時候已經忘光了。

他走到床邊,借著床頭昏暗的夜燈發現:溫甜的臉紅的不正常。

裴燁心道:發燒了?

他慶幸道:還好我過來看了。

他複又摸了兩下,確定溫甜的溫度是高於常人的。

江琴和王媽都已經睡下了,裴燁斷然不會去麻煩她們。

他在床頭櫃上瞄了眼,看到樂溫甜吃的藥。

這藥他上回見過,裴燁拿起來一看,盒子上寫著退燒藥。他便想起上回跟溫甜出去的時候,對方確實在吃這個感冒藥。

裴燁打開藥,正欲弄兩粒出來給溫甜吃,結果一開,裡麵的藥和外麵的包裝是兩個名字。

他心道:奇了怪了。

溫甜此刻翻了個身,裴燁連忙放下正在研究的藥,坐在床上說道:“溫甜,你發燒了。”

溫甜支吾一聲,沒睜眼。

雷聲越打越響,她似要睜眼,身體卻有千斤重,令她動一根手指都艱難。

裴燁俯下身,拍了拍她的臉:“溫甜,你聽得到我說話嗎,你發燒了。”

半晌,溫甜的雙眼睜開了一條縫。

她的意識混混沌沌,勉強辨認出眼前的人是誰,隻聽她軟綿綿的喊了一聲:裴燁……

裴燁愣了一下,片刻後,腦子便轟然炸開,四肢百骸的血液都朝著臉上沸騰。

她的調子軟糯得很,沒力氣時好似一團棉花,昏黃的床頭燈下,她的皮膚愈發顯得瓷白。

江南的水養人,將她養的楚楚動人,收了平日裡的鋒芒之後,竟然如此膩歪。

裴燁慌忙的站起身,自言自語道:“我去給你端杯水,熱、熱水吧……”

他剛要走,外麵雷聲大作,驚雷在地麵炸開,溫甜渾身一震,下意識的往被子裡鑽。

她睡覺的姿勢很防備,把自己團成了一個團子,裴燁要走的腳步一頓,決定去扯一下被子。

掀開被子的時候,他哭笑不得,但很快又覺得自己這麼笑有失身份,咳嗽一聲之後,板起臉來,他想:我還沒跟她算賬呢,現在是冷戰。

裴燁下樓給她倒了一杯水,又老老實實的在床邊守到了淩晨兩點。

外麵的風雨似乎一點都沒有要停下的樣子,裴燁實在困得不行,但是又擔心溫甜下半夜繼續發燒,迷迷糊糊的,便趴在床邊睡著了。

果然,半小時之後,溫甜因為鬼壓床驚醒了。

鬼壓床這件事,對她而言太常見,驚醒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起初,她隻是呼吸困難。身體雖然毫無知覺,但是意識卻很清醒。

溫甜試圖呼救,但她的聲音堵在喉嚨裡,怎麼也無法發聲。

她在這無妄的夢境中掙紮,見到了死了多年的親媽,陡然渾身是血的站在床頭。溫甜的脖子被她死死掐住,她雙眼被逼出眼淚,嘴裡艱難的吐出一個字:媽……

溫甜不是一次見到沈雲娘,她的母親長得似天仙一般動人,也正因為如此,在她們那個管轄不嚴的小鎮中,才會發生搶劫強.奸這般聳人聽聞的慘事。

雲娘模樣生的俊俏,死的卻淒慘,從十二樓的精神病院中跳下來,在溫甜麵前摔成了一灘血沫。

雲娘好恨她,沒有她這個小雜種,她可以活的風風光光。

她恨溫甜的出生,恨溫甜的一切,恨到一丁點兒可憐的愛都不施舍給溫甜,恨到用殘酷又痛快的方式叫溫甜十幾年困在絕望的噩夢中。

“你不該出生……你不該出生……”

雲娘恨極了,掐著溫甜的脖子,似要取她的性命。

溫甜臉上布滿細細碎碎的冷汗,喘息開始急促,手指無意識的抽搐。

她迫切的需要醒過來,逃離這個該死的夢靨。但鬼壓床總是這麼不講道理,越想醒,越痛苦,雲娘掐著她的脖子,把她往十八層地獄中帶。

溫甜終於嗚咽一聲,驚動了裴燁。

他恍惚的睜開眼,才發現自己趴在溫甜床邊睡著了。

這一睜眼,自然看到了眉頭緊皺的溫甜。

裴燁想來是沒有看到過如此表情的溫甜,在他的印象裡,溫甜始終淡然又冷漠,臉上哪兒出現過如此恐慌無助的表情。

此刻,風聲夾雜著雨聲一同灌進了溫甜的耳朵裡,緊接著,斷斷續續的,傳來了裴燁的喊聲。

他好像站在黑暗的儘頭,聲音乾淨通透,帶著獨有的少年氣,劈開一望無際的黑暗,令溫甜迷茫了片刻,遲疑了好久,才不確定的開口:裴燁?

當時,這個名字隻在她心裡念了一遍,她已然沒有力氣將它念出聲。

裴燁嘖了一聲,心道:不會是做噩夢了吧?

他連忙去摟溫甜,這一動作下,令她有了知覺。

溫甜猛地睜開眼,一醒來,便看見裴燁近在咫尺的臉——他的臉細看也好看的要命,幾乎每一處都是上帝最得意的傑作。

裴燁眨了下眼睛,看著她,說道:“你做噩夢了?”

話音剛落,外麵的閃電也跟著落。

溫甜還未平複心情,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你怎麼在這裡?”

“我、我來找水筆的……”裴燁沒想到溫甜能直截了當的開口問,一下子沒想好如何回答,心一虛,隻好把之前準備的台詞給說了出來。

“找水筆?”溫甜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憊:“我不管你找什麼,趕緊出去。”

裴燁這人吃軟不吃硬,來軟的他還可能退一步,但是跟他正麵硬杠,他就不乾了。

溫甜叫他出去,他偏偏不如溫甜的願,心也不虛了,理直氣壯的說道:“我為什麼要出去?”

溫甜剛剛在夢裡經曆過一場惡戰,此刻完全沒有精力應付裴燁:“我很累,要睡覺,你不覺得大晚上闖入女生的房間很失禮嗎。”

裴燁道:“我是你合法丈夫,有什麼失禮的?分床睡才失禮吧?”

溫甜還想說什麼,窗外的閃電又豁開一道,把整個房間照的半明半暗,在不太清楚的房間中,溫甜似乎又看到了角落裡站著的雲娘。

她瞳孔猛地一縮,整個人不受控製的掙紮起來。

裴燁驚了一驚,以為是自己哪裡說錯話,惹到了溫甜。

他見溫甜這模樣實在不對勁,連忙順著被子去拉溫甜:“你怎麼了?”

溫甜晚上睡得急,又或者吃的藥不管用,大概是今晚上落水了,抵抗地差了些,竟然出現了幻覺。

她無可抑製的發出了小獸嗚咽的聲音,閉上了雙眼,儘量穩住自己的情緒,這一番動靜,叫裴燁萬分不解。

不過他雖然不懂,但是根據自己多年來的經驗,於是匆忙之間得出一條‘溫甜可能害怕打雷’的結論。

他起身起拉上了窗簾,溫甜看著他做完這一切。接著,裴燁又回到床邊,她很快就落入了一個十分稚嫩卻又可靠的懷抱。

“你怎麼還怕打雷,我以為你什麼都不怕。”裴燁抱著她,在她後背輕輕地拍了兩下。

溫甜再望過去房間時,角落裡的雲娘已經不見了。

她無法讓自己與雲娘處在同一個空間,甚至還要做到無動於衷。

溫甜心病再重,到底也隻是個十來歲的孩子。裴燁這麼抱著他,叫她心生了一絲安全感。

裴燁明顯感到自己懷裡僵硬的身體軟和了下來,他心想:等過了今晚上,我再跟她算以前的帳。

溫甜難得乖巧的窩在裴燁懷裡,她像一條黑走到底的旅人,緊緊抓著手中唯一的燈籠,哪怕萬劫不複也不肯放手。

裴燁長這麼大還沒抱過女孩子,隻覺得她的身體很軟,很香。

起初,他還有些不好意思,後來轉念一想,二人既然是夫妻,這些事情本來就是他應該做的。

溫甜遲疑片刻,伸手抓著他的衣襟,蔥白如玉,骨節分明的五指漸漸合攏,緊抓著他不放。

看這架勢,是不打算讓他回房。

她像個凶狠的小野貓,叼住了自己的小魚乾,嗷嗚一口咬下去,裴燁便覺得自己心肝被咬了一半走。

裴燁就這麼乾坐著,一直等著溫甜把自己卷巴成一團窩在自己懷裡睡著。他等她睡得熟了之後,才小心翼翼的把溫甜抱進棉被裡。

哪知道溫甜的手抓著他的衣襟不放,睡著了都捏著,他想伸手去掰開,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躺在她身邊睡了過去。

裴燁自暴自棄的想:反正又不是第一次睡一塊兒了。

於是早上毛仔起來叫他的時候,跟江琴之前的遭遇一樣,沒有在裴燁的房間找到裴燁。

王媽做好了早飯,已經見怪不怪,她開口:“在溫小姐房間裡吧!”

毛仔聽到這句話,又驚又詫,簡直晴天霹靂,整個人在二樓的樓梯口石化了!

他顫抖著聲音,問了一遍:“王媽,你說什麼啊?”

王媽認為他問的莫名其妙,於是再次回答:“在溫小姐房間裡啊。”

毛仔咽了咽口水,問道:“王媽,這、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

他環視一圈,發現彆墅裡的傭人聽到王媽的話全都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如此一來,反而顯得毛仔自己大驚小怪了!

王媽:“又不是第一次了……這有什麼奇怪的。”

毛仔聽罷,原本石化的身體這會兒徹底散成了灰,腦子裡跟三百六十度立體環繞音響一樣,不停地循環這句話:不是第一次、不是第一次……

一時間,毛仔腦子裡什麼齷齪的小劇場全都上映了一遍。

他轉過頭,連忙往溫甜的房間跑,開門的時候,停頓了一下。

顯然是怕自己把門打開之後,會看到什麼少兒不宜的十八禁內容。

他鼓足勇氣,剛把手放在門柄上,王媽突然喊道:“一閔啊!你朋友是不是來找你了!”

王媽剛說完,彆墅的院子就響起了少年們的聲音。

來的正是毛仔平時的幾個好朋友,常常跟他一塊兒玩的:葉閔,蔡材,還有李曼曼。

毛仔一眼便看見了李曼曼,他渾身一震,心道:我靠!不好!見不得什麼就來什麼!

葉閔等人也是常來找裴燁玩兒的,跟王媽倒也熟悉。

今天不知怎麼的,帶上了李曼曼,這叫毛仔莫名的生出一絲很不妙的感覺。

江琴這會兒還沒洗漱完畢,正在自己房間梳妝打扮。王媽通知了一聲毛仔之後,便開門把幾個少年放了進來。

蔡材進來就說:“先說好啊,我們是不打算來的,是曼曼擔心裴燁會不會感冒,我們隻是路過!”

葉閔笑道:“你昨晚在裴燁這裡睡得啊,怎麼樣,富二代的床跟我們睡得有啥區彆?”

毛仔如臨大敵,連忙就要往下走:“怎麼,你們這麼早來乾什麼?”

蔡材說:“還不是曼曼要來。”

葉閔和蔡材二人互看一眼。

他們上次雖然見過了裴燁的女朋友,但是李曼曼的請求——他倆也招架不住啊!

美女輕聲細語的拜托,是個男的都得腿軟。

想著人校花都這麼低聲下氣的來求他們,為的隻是想看看裴燁,二人也不好棒打那什麼鴛鴦,乾脆就帶著人過來了。

李曼曼笑道:“你們好。”

王媽沒見過李曼曼,此時見了,也笑著點點頭。

她生的標致,又是長輩喜歡的討喜長相,王媽多看了兩眼。

葉閔這人比較自來熟,看著彆墅裡家長都不在,膽子就大了起來。

“裴燁呢?怎麼這個點了還不起床!”

毛仔此刻正站在溫甜房間門口。

葉閔直接上來,越過他推門而入。

“站著乾嘛,走走走,進去掀他的被子!”

葉閔的動作太快了,毛仔還來不及阻止,見他已經進門,臉色登時刷的一下,慘白一片。

葉閔笑道:“裴燁!這麼晚了!趕緊起來!你看誰來了,曼——”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毛仔尷尬的捂住了臉。

房間裡的溫度比外麵高了一些,窗簾半拉半開,曖昧的隻透了一半的光進來,照著小部分的房間。

床上,溫甜被葉閔震天響的動靜給吵醒了,她燒還有些沒退,渾身卻被裴燁抱得嚴嚴實實,令她熱的不行,於是十分纏綿的拖了個調子,喊道:“裴燁——你起開,壓到我了——”

這聲音好聽又甜膩,像隻貓兒似的抓在人的心上,軟綿綿,叫血氣方剛的男生思路不約而同的朝著一條神秘的馬賽克道路上狂奔。

總之,這絕不是裴燁的聲音!

溫甜此刻,終於察覺出不對,她費力從床上坐起來,一雙眼睛深沉的像死水,詫異的看著僵化在門口葉閔身上。

裴燁摟著她肩膀的手順勢劃了下來,摟在了她的腰上。

他頭發亂成一團,埋在被子裡,剛起床,聲音還嘶啞的很,問道:“嗯?你醒了?”

這……

葉閔腦子直接當機。

——這是什麼魔幻主義現實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