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在玩遊戲嗎?”
“人生本來就是一場遊戲。好了,你快站好,裴燁。”
裴燁依她的話,站到了窗邊。
她神定氣閒的數了三下,然後喊:跳。
她一動不動,裴燁猛地抱住她:“我就知道你不跳!少騙我!”
溫甜見自己被拆穿了,也沒生氣,反而說道:“我不想活了。”
裴燁現在不聽她的鬼話,這女人一天到晚二十四個小時,二十三個小時都不想活,剩下的那一個小時大概是用來睡覺的。
總之,裴燁抱著她,直接踩上窗框。
窗戶因為他的動靜左右晃動了片刻,上麵的窗棱砸了下來。
裴燁伸手一擋,那火瞬間燒著了他的衣服。
溫甜這才顯現出一絲慌亂:“裴燁!”
“不要緊,隻是燒到了衣服。你要是心疼我,就趕緊配合警察叔叔辦案,免得我一會兒頭發也燒起來。”
他說道:“那才叫真的難看,但是你也不能嫌棄我。”
溫甜嘴唇微微發抖:“雲娘……”
裴燁:“嗯?”
“雲娘就是這麼跳下去,然後死了。”
裴燁抱著她的手更緊:“二樓而已,放心,死不了,死了我就跟你殉情。”
“溫甜,你看著我,雲娘已經死了十多年了,早就不在了,你不能因為她,一點機會都不給我。”
“那我不是太可憐了。”
溫甜嘴唇囁嚅了一下,沒說話。
裴燁不敢再耽擱,他不管溫甜腦子裡在想什麼,直接抱著她往下麵一條。
他跳得時候,還注意了一下自己的姿勢,以免落在氣墊裡,傷了溫甜。
溫甜隻覺得外麵新鮮的空氣灌入肺中,令她感到十分難受。
她眼裡的景色都跟慢鏡頭播放似的,溫甜在一片大火之中,看到了站在二樓陽台的雲娘。
雲娘好似在她身後站了許久,又好似這十幾年來一直形影不離的跟著她。
這位天仙似的女人,頭一次露出一張白淨的臉,溫甜也是頭一次看清楚雲娘的臉。
在她眼裡,雲娘自她懂事起就陰沉沉的,長發遮住了臉,穿著一條長長的白色裙子,有時候是白色的病服,身上的傷口很多,永遠在流血,永遠在自殘。
她從未看過雲娘如此溫柔的模樣,眼睛裡有星星點點的光,望著她,然後被這場大火燒的灰飛煙滅。
溫甜眼睛微微瞪大,想要喊她一聲,卻發現自己這輩子都沒喊過她。
“雲娘走了嗎。”
她胃裡翻江倒海,腦子好似針紮一般的疼,緊接著,溫甜感到自己渾身一輕,眼皮重重的闔上,她突然想睡一覺。
裴燁正好同她一起砸在氣墊上,事實上,就二樓這點距離,沒有氣墊,他自己都能穩穩當當落地上——高中的時候,他可沒少翻二樓教室翹課。
他說道:“溫甜,你看,我就說沒事吧。”
結果說完,沒等到溫甜的回應,裴燁沒有喊第二聲,他直接把懷裡的人給抱起來,一看:人已經暈了過去。
上前解救他們的警察愣住,其中一人連忙喊:“救護車!”
二樓的高度,跳下來昏倒的隻有溫甜一人。
他們當溫甜在上麵受到了什麼創傷,連忙把人帶到了醫院。
裴燁起初以為溫甜是因為過度驚嚇暈過去的,結果道醫院檢查,身體指標一切正常,但就是不醒。
一天後,裴燁將溫甜轉移到了京市的三甲醫院裡。
陳醫生作為她的主治醫生,一直負責溫甜的心理疏導,這會兒也緊趕慢趕的來到醫院。
裴燁正在陪床。
陳醫生:“行吧,這次又出什麼事了。”
“你不看新聞嗎?”
“看了,新聞講的不夠詳細,再說了,問問代表我關心你嘛。”
裴燁遇到的這次意外來勢洶洶,起因是廚房裡的瓦斯爆炸,酒窖的瓶瓶罐罐碎了一地,火星掉到了酒窖裡,直接躥成了大火,前後不到三分鐘,叫眾人措手不及。
這事兒很快就傳遍了全國,裴燁在裡麵的消息不知道被哪家媒體放了出來,現在網上討論的熱火朝天,從扒裴燁的身家背景再到舔他的顏值,簡直是無縫切換。
除此之外,各種祈福儀式也大張旗鼓的做了起來。
爆炸現場一共死了八個人,算是一個特大的災害了。
裴燁直接說道:“溫甜,睡了兩天了。”
陳醫生道:“她十幾年都沒好好睡過,睡個兩天不是挺正常的,等第三天的時候你再來叫我。”
裴燁:“你找死?”
陳醫生連忙擺手:“好好好,我看看啊。”
他繞到床前,去檢查溫甜。
說是檢查,其實也就摸著下巴看了會兒。
溫甜靠輸營養液吊著,臉色慘白,卻不似以前一樣,像個死人。
陳醫生道:“沒什麼大問題,等她醒來就好了。”
裴燁嘀嘀咕咕:“都睡了兩天了……”
溫甜這一睡,直接睡到第三天。
估計在睡下去自己也吃不消了,她便在一個毫無預兆的情況下醒了過來。
裴燁公司也不去,成日裡就守著她。
溫甜醒來的時候,他正在吃一個蘋果,蘋果落在地上,他聽到了溫甜說的第一句話:“我渴了。”
裴燁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水,半晌,才回過神,摸了摸她的臉。
“你醒了。”
溫甜:“我睡了多久。”
裴燁有些委屈:“三天。”
溫甜點頭:“三天。你渴嗎?”
裴燁心情還在激蕩中,暫時講不出任何話。
溫甜醒來時,覺得全身輕鬆。
她伸了個懶腰,從一場大夢中醒來。
此刻,她認為醫院外麵的天氣不錯,天很藍,雲也很白。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裴燁坐在床邊,委屈巴巴的把她往懷裡抱。
“溫甜,你哪兒不舒服嗎。”
溫甜愜意的靠在他懷裡:“我想想,有一點。”
裴燁心裡一動,說道:“我覺得你的心情不錯。”
他心道:溫甜少有這麼輕鬆的時候。
裴燁趁熱打鐵,說道:“遭了這麼大個劫,應該做點事來衝喜。我看,等你畢業了我們就結婚。”
二人年紀都不大,剛過了法定結婚的年紀,裴燁經過這事兒之後,便覺得世事無常,早把人帶回家早安心。
他隨口一說,就像他過去無數次那樣,把結婚掛在嘴邊,不等溫甜的回答。
哪知道溫甜這回轉性了,在他懷裡窩了一會兒之後,開口:“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