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飯飯(2 / 2)

廚師老劉儼然精明,不動聲色:“這倒沒什麼,順手的事。”

“我看出來,阿丁的這個女兒啊,就是個撈女。”阿趙一錘定音。

其他人正想說什麼,瞥見言真真進來,抽煙的抽煙,擦桌子的擦桌子,切水果的切水果,若無其事,好像什麼也沒說。

阿趙自詡資曆老,不怵小姑娘,陰陽怪氣地哼了聲:“還舍得回來啊。”

言真真彎了彎嘴角,笑盈盈地打招呼:“大家好。”

“真真回來了。”園丁老李吐了口煙,閒話家常似的,“飯吃過了?”

言真真點點頭,沒解釋沒反應,徑直上樓去了。

阿趙點評:“年紀輕輕,臉皮倒是厚。”

“好了,少說兩句。”老李摁滅了煙頭,“人家是來讀書的,和我們不一樣。”

“這可不是讀書的樣子。”阿趙故意放大了嗓門,“釣凱子還差不多。”

“行了。”一直少言寡語的女傭阿楊打斷了她,“阿丁的女兒不是阿丁,老李說得對,人家住在灰樓裡,可不是下人,和我們不一樣。”

在說到“我們”兩個字的時候,她刻意加重了音調,並警告似的瞪了一眼作壁上觀的阿米。

阿米咬了咬嘴唇,扭過了頭。

老李和老劉交換了個眼色,心照不宣——阿米的心思,在場的人誰不知道,連阿趙都知道,但她就是願意做這個出頭鳥,指指點點,以顯示自己在莊園裡非同一般的身份。

什麼身份這麼了不得?

她是淩夫人的親戚的親戚,沒有血緣關係的那種。

可關係再遠,那也是夫人的親戚,她自覺在灰樓裡是頭一等,必須時時刻刻彰顯存在感。

丁湘還活著的時候,是淩夫人的心腹,阿趙看她不順眼很久了。此時為難言真真一個小孩子,不乏有出氣的意思。

這當然很沒意思,可對於很多人來說,活著就為了爭口氣。

因此,阿趙不肯就此住口,反問阿楊:“人家做得出,我們有什麼不能講的?”

阿楊看了眼腕表,說道:“你要說,沒人攔得住,但我勸你想想清楚,這事和少爺有關係,被夫人聽到了……”她留有餘地,沒把話說完,站起身來,“時間差不多,我去夫人那裡了。”

“我也該去乾活了。”老李跟著走人。

阿趙丟了臉,咕噥了句,扭頭回房間了。阿米卻是留了下來,磨蹭了會兒,轉頭鑽進了花園裡。

樓上,偷聽完的言真真輕手輕腳地進了房間。

門邊的一根頭發仍然卡在地板的縫隙裡,沒有變化。

上午出門前,她做過一次言靈,假如有人進屋來,發絲就會因為合理的緣故,偏移原地。

沒有變化,證明沒有人來過。

這就麻煩了。

她原來考慮過,監控會不會是監視丁湘的,所以特地留了時間給對方取走,可現在沒動靜,似乎暗示著幕後主使就是為了她而來。

言真真不認為自己初來乍到,有什麼值得監視的。老實說,她昨天的言靈,為的是防偷拍而不是彆的。

她想不明白,所以,決定搞點事來試探一下。

當天晚上,萬籟俱寂。

言真真從自己的行李箱裡掏出了折疊的平衡車。她拎著充電器,在屋裡轉悠著尋找插座。

半晌,看上了電視旁邊的插座。她半跪下來,借著拔插頭的動作,小聲地做出了言靈:“我拔插頭太用力,損壞了電路,電燈閃了一下,監控壞了。”

說罷,大力拔出了電視機的插頭。

頭頂的燈閃了閃,很快恢複照明。

言真真把平衡車的充電器懟了上去,唇角彎起。她的物理知識稀鬆平常,不過沒關係,隻要邏輯通順,億萬分之一的概率也能發生。

這就是言靈的力量,不能起死回生,不能時光倒流,卻可以做到其他百分之九十九的事。

言真真拍了拍手,愉快地進浴室洗澡。

*

翌日,言真真依舊是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床。

她洗漱下樓,手裡還拿著一本書,準備一會兒找個借口離開,看看有沒有彆的人會進出灰樓。

誰想計劃還未啟動,就先遇到了張笠。

他叫住她:“真真,來吃早飯。”

餐廳裡擺著一份三明治和一盒未拆封的鮮牛奶。

言真真坐下,安靜地吃了起來。

“我聽說,昨天你和淩少爺一起吃的午飯。”張笠開了口。

她點頭。

“真真。”張笠端正了神色,斟酌道,“我和你母親認識十幾年了,你可以把我當成你的叔叔。”

言真真吸了口牛奶,微笑。

大人說話就是這麼討厭,“把這裡當做自己家”意思是“千萬不能把這裡當做你家”,“把我當成你叔叔”的意思,則是“你要像真的侄女一樣聽我教訓”。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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