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凹陷之城坐飛鳥是一種相當奇幻的體驗。陽光一束束照進來, 伸展著巨大翅膀的飛鳥環繞著山壁飛行,倒影在山壁上投下一片片飛掠過的黑影。
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出現一個凸出的平台, 供給飛鳥停泊, 乘客下車。
而從山頂飛到目的地,最短隻需要一兩分鐘, 最長也不過十分鐘,空投交通,就是這麼便捷、快速、逼格高。
當然, 收費也不便宜,要十個金幣一個人。
好在淩恒沒真拿富二代的錢, 言真真卻可以隨便變,當下變出三十個金幣, 爽快地花了出去。
他們被要求爬進一個藤筐裡,框中鋪著柔軟的乾草。坐穩後, 一隻巨大的飛鳥騰空而起,鋼鐵般的利爪緊緊抓住藤筐的係帶, 將他們帶上了高空。
言真真沒坐過這麼刺激的交通工具,比過山車還要刺激,失重感一刻不停,有好幾次, 她都以為自己要撞到山壁上被拍成肉餅了。
黃鶯作為一隻鳥, 表現得很好,不斷指路:“往下、再往下, 快到了,慢點,看到前麵的山洞口了嗎?就在那裡停下。”
三分鐘後, 旅程結束。
飛鳥急停在一個山洞口,放下他們,拍拍翅膀走了。
三十個金幣,能買幾千份報紙,幾十個蛋糕,在豪華酒店住一晚上,但現在一晃眼就結束了。
言真真忽然覺得,自己的創造力其實不怎麼值錢。
心態有點崩。
“接下來要坐軌道車。”黃鶯兒沒有注意到彆人的情緒,滿心焦急,恨不得自己飛起來直接去找G大師,“大師住在11洞。”
沒錯,凹陷之城可不止外麵看上去那麼大,在山腹深處,還有許多密密麻麻不見天日的街道,隻有乘坐軌道車才能到達。
軌道車類似公交,有固定的路線,按照距離收費,11洞要2個金幣。
言真真繼續掏錢。
黃鶯兒忍不住看了淩恒一眼,心中閃過疑惑:他真的是富商的兒子嗎?為什麼都是未婚妻在付錢?
淩恒注意到了,怕關鍵時刻引起她的懷疑,功虧一簣,立即打補丁:“這裡隻收金幣嗎?我都沒兌多少零錢。”
“當然不是。”黃鶯兒暫時打消了疑慮,“寶石是永遠的通行證,神明也喜愛它們的顏色,隻不過比起海上之城,凹陷之城更喜歡黃金。”
言真真好奇:“為什麼?”
“黃金比白銀更璀璨,也更能取悅神啊。”黃鶯兒咯咯笑了起來。
軌道車動了起來,伴隨著“哼哧哼哧”的喘息聲。
言真真不禁探頭往前瞧了瞧,驚訝地發現,這車不是有軌電車,而是靠了幾頭非常強壯的巨型爬行動物在拉動。
“那是盲蜥,凹陷之城最多的車夫。”黃鶯兒擺出見多識廣的樣子,“它們都是低階物種,沒有神明庇佑的家夥,一群可憐蟲。”
言真真裝出崇拜的樣子:“你知道的真多,不像我,一直都待在老家。”
幻夢境本就是大型夢境的集合體,地球夢境和外星夢境在此重合,有太多的地方是人們不了解的。因而黃鶯兒並未起疑,假作謙虛地炫耀:“沒辦法,我也是跟著劇團東奔西走,才去過這麼多地方——哦,到了。”
11洞到了。
這是一條漆黑的地下通道,每隔一段路程,便一個小燈籠照明。但那也不是火燒的燈籠,而是一隻隻螢火蟲的籠子,非常環保(?)。
走到這裡,黃鶯兒已經不太想讓他們跟著了,隻是蹭了一路不好意思趕人,又怕自己真的失去了嗓音,還需要他們的幫助,這才勉強帶著他們到了11-11。
“篤篤篤”,她敲門:“叔叔,你在家嗎?我是黃鶯。”
門一會兒就開了,走出來一隻貓頭鷹。他擁抱了黃鶯兒,奇怪地問:“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這兩位是……”
“叔叔,我是來找G大師的。”黃鶯兒小聰明不斷,“我遇到了一些問題,想請教一下大師,他們是我的朋友,也非常喜歡《萬神之歌》。”
貓頭鷹打開門:“請進來吧,大師在創作,小聲一點。”
言真真擼著黃鶯兒的羽毛,問道:“他是你叔叔?”你們倆一個種族嗎?
黃鶯兒小聲說:“對啊,叔叔為G大師工作好多年了。”
言真真了然:怪不得呢,有關係啊。
他們入屋坐下沒多久,G大師就出來了,疲憊地問:“誰來了,我不是說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我嗎?”
“大師,是我呀。”黃鶯兒嬌嬌柔柔地說,“我最近在唱《萬神之歌》的時候又有了新的感悟,想專門唱給大師聽一聽。”
也許是因為貓頭鷹的關係,也許是黃鶯的說法打動了G大師,他神色緩和:“新的感悟嗎?正好,我最近沒什麼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