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真真當然不肯就此罷休, 往前走了半步,咄咄逼人:“我聽說這裡有一口七彩的井,是你們跪拜的那個嗎?和那隻叫夏塔克的鳥有什麼關係?”
女子抬首, 眼神冷漠:“與你無關, 你該離開了。”
“我必須知道答案。”言真真弄丟了男朋友,再也回不到遊戲的心態, “如果你不肯配合,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女子睃過一眼,突然有所動作, 去扯床頭的一根細線。她以為言真真不可能在黑暗中捕捉到這個動作,卻沒想到手還沒碰到線, 懷中的分量便驟然消失。
“你叫人啊。”言真真揪住繈褓,冷笑道, “看是你叫的人先來,還是這個孩子先落到地上。”
“放開我的孩子。”女子立即停下了動作, 哀求道,“求求你, 不要傷害她。”
“隻要你配合,我肯定不會傷害她。”言真真抬起下巴,居高臨下地命令,“現在, 告訴我那隻鳥是什麼來曆。”
“我什麼都告訴你, 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女子不敢遲疑,講述起這個廢墟之城的故事。
廢墟之城原名七彩之城, 因為這裡有一口七彩的井,井裡不僅會冒出甘甜的水,還會時不時噴出幾塊純度極高的寶石。
當寶石被噴湧的水柱托舉上來時, 將太陽光折射出虹彩,因此得名。
城中的人認為,這樣神奇美麗的寶石,不是普通人有資格擁有的,將其獻給了崇拜的神祇,換來神的庇佑。
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七彩城的人們過著平靜祥和的生活,是幻夢境著名的富饒之城。
直到某一天,他們做了一件無法被饒恕的事。
那年,瘟疫橫行,哪怕七彩城也不能幸免,許多人染上了疫病,接連死去,無數家庭支離破碎,失去了最親愛的人。
城裡的人想方設法去尋找能夠治療疫病的辦法,終於從一個外來商人口中得到了線索:遙遠的北方,生長著一種特殊的藥草,搗碎後煎水服下,便可痊愈。
但因為路途遙遠,這種草藥非常昂貴,在這裡幾乎找不到。
七彩城的人懇求商人想想辦法,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隻要能買到草藥,就算掏光最後一枚金幣都可以。
商人於心不忍,便告訴他們,自己知道一個人擁有這樣的草藥,但那人是神明的信徒,看不上普通的金幣寶石,唯有七彩城的七彩寶石,才能夠打動他。
無數人命懸一線,七彩城並沒有選擇。
他們交出了七彩寶石,換來救命的草藥,終於將親人從生死邊緣拉了回來。然而,這並非結束,而是開始。
神明發怒了。
七彩城向神明獻上寶石後,過去的、現在的、未來的所有寶石,都被神視為自己的所有物。凡人膽大包天,居然敢將神的東西送出去,無疑冒犯了神的尊嚴。
“我將奪走你們的一切,讓這座城池變成永久的廢墟,痛哭吧,凡人,眼淚是你們唯一的祭品。”
祂的仆從從天而降,帶來神的口諭。
女子木然道:“從那天起,井裡的水便乾了,這座城開始崩塌,不管我們怎麼重建,新建好的房子還是會在第二天塌陷。我們搬到了地下,開始在暗無天日的地底生活。每年的這一天,我們都會在井邊懺悔,希望神明饒恕我們的罪過。”
言真真恍然。
這麼一說,居民古怪的舉動就有了解釋——怪不得城池成了廢墟,還有人住在這裡,他們不是不想搬走,而是不敢。神都說了要用眼淚作為祭品,那當然得年年上貢,如果跑了,也許會有更可怕的懲罰。
“你說的仆從,就是那隻比大象還大的鳥嗎?”很可惜,言真真無意為此地的居民打抱不平,隻關心抓走淩恒的家夥是誰。
女子點頭:“據商人說,那種鳥名為夏塔克,是神最忠心的仆從,隻有神最虔誠的信徒,才可以驅使它們。”
信徒也可以?那範圍也太大了。
言真真頭禿:“關於你們那口七彩的井,我還有幾個問題,它是什麼時候開始出現水和寶石的?”
女子擔憂地看著言真真挾持的嬰兒,不敢不答:“聽我父親說,是六十多年前打的這口井。”
言真真陷入沉思。
G大師的尋找之旅在五六十年前,顯然他過來的時候,井中已經有水了。
這要怎麼穿過去?
“井裡一年四季都有水嗎?”她問得十分詳儘,“有沒有乾枯的時候?”
“有,每隔三年,井水都會枯竭一次,持續三個月,之後便又會繼續出水。城裡不止這一口井,所以我們也沒有太在意。”女子回答完,終於忍不住哀求,“可以把孩子還給我了嗎?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我們這裡不會有外人來,你要找的人肯定不在這裡。”
言真真已經知道了前因後果,自然不會繼續欺負人家孤兒寡母,爽快地把孩子還給了她。
趁著這個母親欣喜若狂地接過孩子,她揮出拳頭,砸向對方的腦門:“不好意思,你暈過去了。”
女子身體一軟,倒在床上。
言真真把嬰兒放到女子的身邊,拉起她的胳膊摟住,滿意地拍了拍手:“你醒來後會忘記我的事,當做自己睡著了。”
現場清理完畢√
她躡手躡腳地回到地麵上,趴在窗邊觀察情況。
哭了一夜,城裡的人都回家補眠去了,地麵上空蕩蕩的,見不著一個人。機會難得,言真真沒有遲疑,溜到了井邊。
井下沒有任何水汽,乾得青苔都長不住。
言真真目測了一下深度,覺得徒手爬不下去,便借用了打水的繩索和水桶,栓在身上慢慢往下滑。
她沒有攀岩的經驗,動作笨拙,時不時就原地打轉,虧得井壁並不平滑,總能找到凸出的地方,勉強穩住身形。
“唉——”獨自冒險的少女,十分思念被抓走的王子。
淩恒到底在哪裡呢?
夏塔克為什麼要抓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