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劣愛情(十一)~(十二)(1 / 2)

大抵每個女生, 都對自己的愛情有過一份美好的幻想,她們期盼在不遠的將來,自己能找到一個忠貞、始終陪伴自己、不離不棄的男人,她們聽聞過不少婚姻失控的例子, 可卻從來沒有想過這會發生在自己身邊, 她們始終抱有期盼,所以在失望來臨時更加絕望。

裴心怡倒是在之前有過相關猜測,也曾經痛苦地輾轉反側,畢竟在耿天浩對她的一係列控製裡,就已經包含了對方絕不刪除、避嫌一切女性好友這一行為在內。

在成熟、理智的女生, 麵對感情時,多少也會出現些小心眼和醋味, 裴心怡在和耿天浩一同約會時,經常見到對方拿著手機不放, 她無意中看到過兩三次, 對方的頭像、名字一看就是女生,兩人的言語之間也帶著些許曖昧,女生對女生, 畢竟自帶雷達,一下便能敏銳地感知到其中不同尋常的味道,她雖然性子軟, 可還是主動地和耿天浩提出,希望他在有了對象後,和其他女生保持適當的距離, 畢竟朋友和曖昧對象,完全是兩碼子事。

可耿天浩怎麼會答應呢?他反而是勃然大怒地叱責起來,說裴心怡多疑、想法多,不懂得怎麼去信任另一個人,也不知道怎麼去愛人,這種什麼都要管的愛會讓人窒息,先罵上一頓後,又端起了情感谘詢師的口吻,大談他通過多年感情經驗得到的結論,向裴心怡灌輸,戀愛就是要給彼此留下空間的理論,她這種行為會讓感情加速破裂如何如何,到最後,則是日常賣慘,他大談自己是如何地愛裴心怡,認定了她希望和她走到最後,可也不希望兩個人的感情才一開始就受到波動,甚至談著談著情緒低落下來,說他害怕再這麼下去,兩個人遲早不是吵架就是分手。

得,這麼一套組合拳下來,裴心怡聽得一愣一愣,隻覺得是自己太過幼稚,沒談過戀愛,便也粘得太過,絲毫沒有發覺對方言語之間的漏洞,彆的不說,就說這適當的距離又不等於不再來往,其實耿天浩根本是偷換概念。

在兩個人分手期間,耿天浩甚至時不時地發幾張買醉圖過來,還說自己已經找了彆的女人,等到複合之後,卻又話鋒一轉,說自己是受了打擊,發發罷了,就想要嚇唬嚇唬裴心怡,要她撞了南牆就知道回頭,雖說女人多疑,可女人也愛騙自己,想要和耿天浩繼續走下去的心,要裴心怡無師自通了自我撒謊的技巧,糊弄過了自己,重新回到了耿天浩的身邊。

可隻有裴心怡知道,多少次在她看見耿天浩手機閃爍時,下意識地心裡便一抽,她猜想那頭可能會是一個口氣親昵,愛撒嬌的女生;又有多少個輾轉反側的夜,在夢鄉之中,耿天浩摟抱在身邊的是另一個女人,嗎夢醒時刻,淚流滿麵。

而今天,一切便這麼被赤、裸裸地撕開,攤開放在所有人的麵前——

“你一直沒有猜錯,也沒有想錯,從頭到尾,認真的隻有你一個人,他出軌了。”

裴心怡感覺眼前已是一片蒙蒙水霧,心一陣陣地疼痛,那股難受,是無法窮儘語言去形容的,她顫抖著手,想要抓著爸爸獲得一點力量,很快握住了那雙溫暖的手,她說:“爸,我真的好難過,我真的覺得,好難過啊。”

“爸爸知道。”裴鬨春深吸一口氣,眼角也跟著酸澀,就哪怕沒有PUA,單單就說出軌這件事,任何一個當爸爸的,就都想好好地教訓對方一把,他抽了幾張紙,小心地替女兒擦拭眼淚,“心怡,你一直知道的,你是爸爸獨一無二的寶貝,在爸爸心裡,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兒,你也配得上最好的,他這麼混蛋,咱們不要他了好嗎?”

聽到爸爸的話,裴心怡哭得更凶了,她心像是被徹底地撕裂開來,又狠狠地踐踏,她覺得自己很可笑,像是個傻乎乎的笨蛋,一直在被騙,騙她好玩嗎?可是最卑微的是,她居然甚至在一瞬間,希望這一切全是夢,醒來就都好了,明明證據都已經在麵前了,她居然還在否認,還想要替他辯解。

她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那麼沒有自尊,變得那麼卑微?裴心怡還記得,曾經她們在大學宿舍夜談會時,幾個女生盤腿坐在床上,大談擇偶對象,那時的她,向往地說:“我希望我未來的對象,和我精神上一致,兩個人能夠好好地進行交流互動,一起為未來的生活奮鬥……我不要求他長得多英俊,聲音多好聽,但我希望,他對感情誠摯又真實。”那時她和舍友們有種同樣的觀點,“像那些個出軌的男人,誰愛要誰要去。”

可現在的裴心怡,居然會想後退,想妥協,想接受?她怎麼就成了這樣。

“心怡,爸爸知道,難過是必然的,可你不隻是彆人的女朋友,你還是爸爸認認真真養大的寶貝女兒,從你來到人世間的那一刻開始,爸爸就告訴自己,有了你以後,我要承擔起做父親的責任,要為你遮風擋雨。”裴鬨春聲音溫柔卻堅定,“也許爸爸不該乾涉你的決定,可在爸爸看來,一個完全不忠實、不誠實的男人,是配不上你的,你會有更好的。”

她隻是如同雷雨天般,劈裡啪啦地掉著眼淚,她哽咽著,甚至看不到爸爸的臉:“可是我做錯了什麼呢?我已經夠努力了,為什麼一切會成了這個樣子。”

裴心怡甚至覺得自己擔得上“賤”這個字,可是她真的很努力了,遇到一個人,在一起後,認真地發現她的優點,磨平棱角,互相適應,專心愛人……可以說,她做到了一切她想得到也做得到的事情,為什麼到最後還是沒有好結果呢?

裴鬨春聽得心酸:“這不怪你,你知道嗎?世界上有的人本來就很糟糕的,耿天浩就是其中一個,咱們隻是比較倒黴,遇到了一個混蛋,就像是有的人會生病,有的人不會生病,可生病了,咱們就趕快吃藥,很快就會康複,如果抱著拖著的想法,也許到了最後,反而會釀成大病。心怡,爸爸知道你已經努力過了,咱們往前看好不好。”

裴心怡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靠著爸爸的腿,仰著頭,眼淚四處橫流,樣子很不好看:“道理我都知道,可是要做到真的好難,我們在一起很久了,我不想換人,我也舍不得換人。”

“可這是個混蛋。”他略有些粗的手指,輕輕地拭過女兒的臉,“就讓這個混蛋走吧,好嗎?”

“我……”她的眼淚怕是止不住了,卻連好都很難說出。

“爸爸想了很久,其實這一切,還要怪爸爸我催著你結婚,我總是拿以前的老想法,套著你們現在的小年輕,就像一個趕牛下地的農夫,天天看著節氣做活,卻絲毫沒想過,現在有了更科學的方法。爸爸自己想來,以前我結婚也算不得早,人這一輩子,如果能找到一個和你互相契合、願意陪伴彼此一生的人,真的很難,就像一直到今天,我依然覺得,遇到你媽媽是一件幸運的事,而我也希望你擁有同樣的幸運。”

裴鬨春注意到,隨著他的話語,略微被吸引來注意力的女兒,眼淚漸漸和緩的狀態:“是爸爸忘了,遇到一個好的人,本來就是需要等待的,我沒有給你等待的時間,把你趕著塞到了婚姻的圍城裡,其實不結婚、晚結婚又怎麼樣呢?到底我想要的是一個,按時結婚的女兒,還是一個幸福的女兒呢?法律沒有規定,人得按時結婚,那就該是我們自己能做主的,心怡,爸爸陪著你慢慢等好嗎?不好的總是會過去的,而好的,以後會出現,就算沒遇到好的人,隻要你過得幸福,爸爸也就開心了。”

“爸,我。”裴心怡看著爸爸帶著傷感和憂心的眼睛,心中層層疊疊起來的,是溫暖和愧疚,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爸爸一定很替她難受吧?而爸爸又是抱著怎麼樣的心情來對她說出這件事的呢?

她的確還走不出,可是她更舍不得爸爸和她一起難受。

耿天浩值得嗎?她想,不值得。

就算要把他從心裡割裂出去,需要承受無數的痛苦,她也願意去試試,她不能在沉溺於這樣的不甘心了,和這麼個出軌的、在外頭裝闊的、滿嘴謊言的男人在一起,這樣,她恐怕也對不起,曾經對愛充滿期望的自己吧。

“爸,你放心。”她眨了眨眼,又是一串眼淚落下,她緊緊地抓住了爸爸同樣握著她的手,那雙手指節分明,帶著溫熱的溫度,“我會努力放下的,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我會好起來的。”雖然,她真的好痛苦。

“……好,爸爸相信我們心怡,沒什麼做不到的。”裴鬨春看著女兒,輕輕地順著她的頭發,然後便這麼看到她靠在他的膝蓋上,眼淚不斷地湧出,打濕了女兒的發,也打濕了他膝頭褲子的布料。

這一關不容易,可這一次,爸爸陪你一起走過去。

……

對於耿天浩而言,這段時間簡直可以說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倒黴的事情一樣接著一樣來,先是好不容易泡到手的裴心怡,放了那麼久長線,終於到了要釣大魚的時候,他還指望從裴心怡那多以結婚為名頭,壓榨點錢出來,繼續維持他的奢靡生活,卻哪知道,那裴心怡居然和他提分手了?

耿天浩到現在都難以形容當天他收到裴心怡信息時的心情,對方直接給他發了條不明不白的信息,上頭寫著:“你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我們就分手吧,以後不用再聯係了。”然後對方挺利落,直接刪除並拉黑了所有他的所有聯係方式,連支付寶都拉黑了,甚至還開啟了陌生電話拒接功能,耿天浩除非去堵門,根本見不到人。

不過耿天浩那時也沒衝動行事,他和認識的導師商量了一番,兩人心理也多少有了猜測,疑心這裴心怡是知道他出軌的事情,畢竟C城不大,沒準他哪一次出去泡妞的時候,撞到了哪個裴心怡的熟人,導師給了他建議,要他賣慘,搞個浪子回頭人設,耿天浩還在琢磨了,晚上一回家,迎接他的就是劈頭蓋臉一頓亂罵。

他看著家裡紅腫著眼睛的母親,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被那砸過來的信息量給掩埋了。

耿天浩也是這才知道,原來他的攻略對象裴心怡她爹,隨手查了他的信息,這一查可不了得,直接查出了他的開房記錄和各種預期記錄,對方父親直接炸了,還害得三舅媽也吃了瓜落,差點被趕回娘家,現在兩家的婚事,十有**是結不成了。

得,不用問了,破案了,這可不隻是被撞到一次,這幾年來的全部開房記錄,就這麼寫出來了,從交往開始到前一天,他幾乎不間斷地在約妹子,這誰忍得住?

不過耿天浩哪會就這麼氣餒,爸媽愛罵就罵,他也沒管,直接縮回了房裡,繼續琢磨著對裴心怡的針對性策略,好不容易頂個黑眼圈研究出來,第二天蹲在裴心怡工作的銀行門口等的他,這才從一個眼熟的同事那打聽到,裴心怡家給她請了兩個月的長假,他一聽這話,心裡一懸,馬不停蹄地趕到了裴家,還好他隱約記得對方家的門牌號,在樓下等到過了一點,他發覺,那家裡的燈,就沒有亮起過,他上樓去按門鈴,整整一個小時,也沒人來開。

後來他沒法子,頂著被罵的壓力,找了幫忙介紹的三舅媽,對方倒是願意幫他忙,問了整整兩天才輾轉問出來,聽說裴心怡狀態挺不好,他爸爸帶著她出去旅遊了,具體去哪?沒人知道,歸期也一樣是個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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