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校園招聘會並沒有拖泥帶水, 伴隨著主持人的一聲散會, 學生們便也有序地準備離開,正兒八經的招聘在下午進行, 屆時隨同的各個人事部負責人會到此接收簡曆並進行簡單麵談。
而裴鬨春一行人, 現在便和校長走在一起, 準備到學校的食堂去用餐, 這年頭管得嚴,出去招待是不可能的, 不過學校食堂樓上有對學生也開放、價格稍微高些的小炒餐廳,坐上一桌點了菜,不比外頭差多少。
由於人數眾多,一群人走得並不快,等學生們都快退完了場才準備慢慢出去,畢竟社交場合的寒暄總是需要一些。
李敏芝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 神色複雜地看著前方, 直到周邊隻剩下她們宿舍的幾個, 才開口說道:“所以,裴曉白道歉,是為了這個?”
“應該是吧。”任玉玉看著李敏芝, 感覺看到了之前的自己。
“她居然瞞了我們那麼久!”舍友A語氣憤憤不平, 半晌又有些頹然, “不過告訴我們又能怎麼樣呢?”
要是能早知道,她們就會把裴曉白捧到天上去嗎?就會和對方其樂融融嗎?想必會吧?
在今天,她們不但意識到, 自己和一直瞧不起的舍友,其實有著天地般的差距外,還清楚地看清了,自己骨子裡的“現實”和“市儈”。
現在想來,如果在知道裴曉白是富二代的情況下,她的那些熱愛學習,就成了積極上進、不靠家裡;她不追求名牌,叫做看過千山萬水,淡然處之;她省錢花,沒準也要叫做善於理財、控製開銷。
雖然說起來有幾分好笑,可卻又現實到了極點。
“如果早知道。”李敏芝感覺嘴裡和心裡都在發苦,她不知道彆的女生會不會這樣,可隱隱的,她總是會偷偷地給大家的人生排序。
任玉玉家裡條件最好、不過讀書一般;舍友A家庭條件在三人裡最差,讀書不上不下;而她呢,雖然屬於中等家庭,不過小康無憂,學習夠上進,平日裡長袖善舞,積累了不少人脈,之前也是宿舍裡獨一份的院學生會常委。至於裴曉白,總是被放在最後的壓低選項。
每一次要是遇到點不開心的事情,她便成為了比較項——“算了,沒什麼好計較的,不就少了個獎學金嗎?裴曉白的家庭條件,是要靠著獎學金過日子的,我少了這點錢也沒差。”、“又是一年單身狗,不過以後畢業了,家裡會幫著安排合適的對象的,總比曉白好,沒準她還得回老家找對象呢。”這麼安慰著,便讓她省去了無數煩惱,她總會告訴自己,起碼我會過得比裴曉白好。
可現在……事實的真相擺在麵前,她沒準就是過得最差勁的一個。
“好了好了,回宿舍吧。”任玉玉倒不知道舍友心裡的翻江倒海,事實上她才是最過不去的那個,因為得罪了裴曉白,家裡的資金差點斷鏈,可她能報複嗎?螞蟻對大象,癡心妄想。
宿舍三缺一的陣型一如既往,可往宿舍走的這段路,大家都沒有開口。
……
學校的大禮堂外頭是一段長階梯,裴鬨春挽著女兒,邊往下走邊和校長談著之後投資的細則,還沒完全從樓梯下去,他就注意到女兒一動的手,順著女兒眼光看去,映入他眼中的,是一個抱著花,渾身散發著“酷帥狂霸拽”氣息的男人。
裴曉白感覺自己火氣都冒上來了,她萬萬沒想到,這韓蕭楚還沒完沒了了,追到這兒來,她忙看向身邊的老爸,試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好要韓蕭楚沒看見他。
不過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韓蕭楚捧著花,長腿一邁直接上了樓梯,他的目光凝在裴鬨春和裴曉白交握的手上,臉色有些不太好看:“曉白,這是誰?”
這也不怪他不明情況,這年頭,想要調查一個人的具體情況,沒那麼容易,當初他也不過是找了人,從經理那聞到了裴曉白的聯係方式和學校,知道了對方是哪兒的學生後便開始圍追堵截,沒有再調查她的祖上十八代。
裴鬨春皮笑肉不笑,擋住了女兒:“我是她爸爸,你是哪位?”
一句“爸爸”石破天驚,韓蕭楚做總裁也不是白做的,雖然他是家族企業,從小喊著金湯匙長大的,不用有太多的勾心鬥角,可基本的人情世故還是知曉,他連忙點頭致意:“您好,我是韓氏集團總裁,韓蕭楚。”他開門見山,秀出了自己的身份,心裡這又開始腦補了。
對麵這一群人,隱隱就以這男人為首,看來這裴曉白家的條件沒準也不錯?怪不得之前的禮物攻勢沒能立馬成功,失策、實在失策。
裴鬨春打量了韓蕭楚一眼,說白了,這位就是沙雕總裁加中二病晚期,一輩子順風順水,從來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在原身的記憶裡,這男人做事從不思量太多後果,畢竟以他們家集團的體量,承擔得起。
“老吳,你和校長他們去用餐,順便把事情談一下,我這處理點事情。”裴鬨春和身邊的助手交代了兩句,等到人離開了段距離,才重新看回了韓蕭楚,“韓總,請問你找我們家曉白有什麼事呢?”